萝卜鸭煲,立冬要吃鸭子,他讲究这些。咱们先去上课,殿下跟我说说哪里不明白。”景平笑答。
“唔……脉络对应肺腑的应激反应,还理不清晰。”
事实证明,李爻手艺过人,砂锅炖的鸭子被赵屹一人吃下大半只,汤也喝了很多。拜别时,小肚子都是滚圆的。
送走了人,景平柔声劝李爻:“好好的休沐,还得伺候这小屁孩儿,累了吧?回屋歇会儿。”
“去书房坐吧。事情茬头多,咱们理一理。”李爻别有深意飞了景平一眼,笑着走了。
景平挠眉心,只得随着。
李爻进屋不忙坐,清闲自若地在小泥炉上烧水,随手想拿茉莉花茶沏,又念着景平该是喝不惯北方口味的茉莉花,便转手改了普洱:“加陈皮吗?”他随口问。
“随你,我都喜欢。”
李爻加了陈皮进去:“都喜欢的话,就是都没那么喜欢。”
确实说对了。
景平对茶尔尔,三千红尘心中过,仅存一抹不凉薄——全都给了李爻。
他喜欢的是看李爻倒腾茶杯茶盏。
对方每个动作在不经意间透露着从容优雅,又与将军金戈铁马时的不乱不一样,同一副皮囊如换了个人,很有意思。
李爻骨子里有股贵气,贵得不矫情,让人舒服。
景平曾暗发誓愿,不想让李爻再上战场,时至此时,这誓诺还没破。他想让其继续安稳延伸,最好如被定海神针撑住的汪洋,永不起波澜。
他贼爱看李爻闲散、恣意、游手好闲。
闷在家里炸厨房,都很不错。
“是啊,”景平接话,“年幼时喝茶少,没这习惯,只是觉得你沏茶好看,秀色可餐。”
话不经意。
李爻暗想:他四岁没了家,漂泊多年确实没处去“附庸风雅”。
“往后拿些好茶给你尝尝,有味道合口的,自然会喜欢了。”
景平受用地想:只要是你沏的,高碎也是琼浆玉液。
“好啊,那你闲时多弄给我喝,”他品茗之意在晏初,“你想跟我说什么?”
李爻斟茶给景平,暗红如血珀的茶汤面上杳渺起淡白的雾:“我查皇后娘娘半年了,顺便查二殿下。这几日有些结果,跟你说说。”
热茶润着喉咙,李爻讲得很随意。
皇后姓苏,娘家在秦川,祖上三代皆可圈可点。
父亲是左相苏禾大人不必多说。
曾祖父在前朝做州长史,是个不小的武官;祖父倒是抱负闲散,本不愿入仕,偏赶上年代动乱,被赶鸭子上架、不想一路宏图大展,在先帝一朝做到了左都御史之位。
这是实打实的官宦世家。
“但不知是苏家谨慎、刻意毁去了族谱,还是年代太过动荡,秦川苏家自皇后娘娘曾祖再往上,查据全无、没有宗祠、族谱。我着人去秦川问,当地百姓都只知道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是本地人,却没人说得出苏家在秦川的根基在哪。娘娘出阁前的旧宅,都遭大火烧没了。”李爻道。
景平提着铸铁壶给茶加热水:“你也觉得她与我是同宗吗?”
李爻笑道:“依着她手里有半枚扳指来看,不似是假装。我还查到你家出事之前,你娘曾借由娘家有事到过秦川,那时皇后娘娘是十几岁的丫头片子,待字闺中,你说咱娘当时是不是与她见面?”
景平让他一声“咱娘”晃瘸半边脑子,好一会儿才傻笑了下,算是恢复正常。
细想,从信安城到秦川是要经过蜀中的。
黄骁屠村的事件,又是否与这有关?
“至于二殿下……”李爻继续道,“是陛下广寻天下美人时出生的,据说他娘亲生下他就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