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话不妨直说,上次你让孤莫吃山楂,孤觉得大人所知之事另有深意,孤的不适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平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子,答非所问:“殿下相信下官,便收下这药,若眼睛恶化到一日里有大半时间模糊不清,便吃下它,”他把瓶子放在桌上,“服过之后,殿下的眼睛或许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视物,太医们会束手,但下官回都城,必能让殿下眼睛复明,此后也不会再头痛。”
李爻看重赵岐,他便看在他家晏初的面子上,给赵岐指一条对辰王瞒天过海的道儿。
交代完,景平躬身一礼,转身要走,想了想又补充道:“眼盲可以明心,或许此次能让殿下看到许多不曾见的因果。当然,殿下若不信下官,可以不服药,更可将药物拿去验。”
景平说完,再不停留,果断辞别太子。
家里那位可说了:子时前不回,就别回来了。
也正是这个春风萧瑟出秋意的夜晚。
豫妃没有伴驾。
她在自己的寝殿对着妆镜愣愣出神。
福禄来了。
她宫里的人知道娘娘与内侍庭的福禄公公相熟,福禄出宫方便,常带市面上的新鲜玩意逗娘娘开心。
深宫大院里的女人,面上如何风光,也注定一辈子孤独。
更何况,当今圣上博爱——谁都喜欢,便是谁都没有那么喜欢。
豫妃近来因为离火神君祠的事情闷闷不乐。
所有人都知道,她差点被赵晟推出去背锅。
所有人也知道,很多时候女人心寒是眨眼间的事,她近来照应皇上身体不过是面上周到地走过场。
豫妃平日待宫里人不错,近侍也都希望娘娘能开心。
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
值守宫女见是有本事逗娘娘开心的福禄来,识趣地退下去了。
福禄给豫妃带了酥糖来,奉在桌上。豫妃很喜欢街市上的小吃,她说那是自由的味道。
左右再无人,福禄低声道:“娘娘,昨夜康南王府的事情办妥了,湘妃怒是小人亲自射进院子的,只小人一个回来了,剩下的两位尸身在刑部衙门。”
酥糖的香甜让豫妃的表情有一瞬间松欣,她问:“那几位都什么反应?”
“辰王爷没怀疑到咱们,把矛头指向了祭司大人,小人见他今日让专人送信出去,已经安排人半路截下了;康南王则从事发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不出心里想什么;倒是那贺泠,借机向辰王殿下讨要外使身份,要与康南王一道去鄯州。”
“李爻镯子的秘密传给大祭司了么?先安殿的老东西会不会说谎?”豫妃问。
福禄道:“那事是阿公酒后说的,已经传过去了,其实即便是吹嘘,又有何妨?”
豫妃沉吟片刻,淡淡道:“也是,你下去吧。”
福禄没动。
豫妃看他,问道:“还有何话说?”
福禄突然撩衣袍跪下了,正色道:“辰王殿下既然放您走了,您离开不好吗?您去哪里,小的都会伺候您,侍奉您的!”
豫妃垂下眼睛,居高看福禄,眸色和善,泛着一点诧异:“你……”
“小的只是敬重娘娘,别无它意。”福禄俯首。
豫妃微微一笑,像自言自语:“我和他的关系太玄妙,我是他与祭司大人的牵连,却为他背叛过祭司,又因为私心,挑唆了贺景平去查当年的旧事……我爱他也恨他,帮他又为他埋下隐患,我像一根墙头草左右摇摆,终归难得善终,既然如此……”
她没有再说:一疯到底不好么?我要让他知道,从前若非是我心甘情愿,事情从来不会顺利,想毁掉他的多年筹谋易如反掌,只是我从来没去做。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