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11 / 32)

二臣贼子 张参差 91766 字 1个月前

果他尚未查明,自觉愧对父母,不敢再往那个方向看。仿佛一眼望去,不知何处便能长出一双审视他的眼睛。

恍惚间,景平想起花姨婆在弥留之际告诉过他,娘亲想要他自由。

她不愿他背负身份,更不想他纠结恩怨。可惜景平已知旧事内有蹊跷,实在没办法活得这般没心没肺。

“大人有心事?”那叫松钗的公子轻声问。他侧坐马上,像是骑驴,很悠然。

避役司的人多是犯过重罪的。

景平被他叫回了神,不由得端详松钗——这人有种散自骨子里的睿智温和,温润如玉也不过是他这般。实在想不出这样的人会犯什么大错特错之事。

或许是景平的目光直白,也或许是松钗真的太会察言观色,他轻缓笑了笑:“大人好奇我为何会入避役司么?”

景平摇了摇头,垂眸敛笑道:“失礼了。只是想起些旧事失神,想问公子觉得何为自由,公子若不愿答,可以不答。”

松钗的表情依旧是恬淡悠远,他想了想道:“入避役司得受朝廷庇护,是要与过去断道而行的。认识的人、牵扯的情,通通要撇了开去,有人认为这便是自由,起码不用真死就像重生了一次,即便一辈子挂着避役司的名头,好歹是能看见蓝天白云,活在日辉月华下。可在我看来,这无非是将囚困的范围圈得更大了些,心不得解脱,天下之大便是无尽的牢笼。所以嘛……真正的自由,是无愧于心,是可以对自己的过往负责。”他说完,恬淡一笑。

景平心里早填满了李爻,却依旧被松钗的笑容牵扯住分毫的心思。没有邪念,只单纯觉得对方笑得好看。

那笑容让人看着莫名舒心。

景平不禁想:都说相由心生,他的过往该是引人唏嘘,却能笑出这种醉卧云端的淡雅,太难得了。

景平明白松钗的意思,可还是想不通娘亲希望他得到的自由是什么,是撇开信国公世子的身份无忧无虑一生吗?

可他明明从出生时起,就被这身份套住了。

这一刻,他想起李爻曾将身份比作手腕上的黑镯子——“有的人套得紧些,非到万不得已是拿不下来的,否则必得削肉磨骨,或者自断一腕。”

每个人自有枷锁,所以太师叔才叫他难得糊涂么。

想到这,景平被李爻无处不在的善意温柔了眼神,嘴角弯起个小小的弧度。

“到了。”松钗一句话,拉回了景平对某人分别片刻便缭绕而起的惦念。

二人翻身下马。

眼前这象姑馆名为春衫桂水阁,所谓“公子春衫桂水香,远冲飞雪过书堂”,很是风雅。

迎客掌事显然是认得松钗,见是他来,笑着小跑过来,招呼小厮将二人的马匹带去喂草料:“秦公子来了,”他点头哈腰,看出松钗对景平礼待,忙招呼着问,“这位公子看着脸生,头次来吧,仙乡何处啊?”

松钗笑道:“这位是都城邺阳来的景大人,总听我说咱这比都城的楼子好,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可别露怯。”

掌事的赔笑:“邺阳最有名的该数月漉烟韵阁了,但那地方多是姑娘,和咱这不一样,这要说嘛更了解男人的,还得是男人。”

松钗一拍巴掌:“对不对?你说对不对?我也是这么说的,他却不信,所以今儿个,你把那个谁……”

松钗报菜名似的一连点了十来个人的名字,“都叫来让景大人看看。”

晋国境内,有很多男妓馆。从前朝到当今,文人墨客对男妓的包容度不知比对女子为娼高了多少倍。儒风雅士需得活在天理人欲的克谨之下,好男色便成了文人贵胄最后的遮羞布。与同性玩乐,可以仅限于玩乐,玩过之后弄不出孩子,不用负责,更可摇身一变口称“知己”,实乃辟开了一方少遭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