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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搬出去的土著居民,这次剧组进城寨拍戏,他们这些人都应邀成了群演。

“真不知道城寨搬迁后,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大家都认识几十年了,平时有什么事,喊一句都来帮忙,也挺好。我的子女出生就生活在这里,离开这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仅是生活艰难,别人一听我是城寨里出来的,都会歧视我,连带着我的子女也跟着遭殃,在学校里在社会上都叫人看不起”李阿伯背着阿星,捣鼓他柜子里* 的草药,“把这剂药喝了,赶紧出去吧,阿May啊,你在这里就是再等十天二十天,也不一定能见到她。”

“他为什么叫阿May?”阿星问。

“她出生在五月,原来我们叫她五妹,后来她自己取了个洋名,就叫阿May。”李阿伯把熬着的中药倒进碗里,“换个名又能怎么样呢,要我说啊,只要是城寨里出去的,换什么名字都没有用,她的性格她的习惯,总会保留一些和你们不一样的东西。”

“我不是嚼她舌根,这就是命,很难改。”

“咔,这条过。”郑安容在摄像头后喊。

谢嘉诚肩膀一松,靠到药材柜上。

“我拍得还好吧?”他紧张地问高宛妮。

高宛妮点点头:“挺好的,看着很自然。”

“那还是阿伯自然。”

“我啊,我这是本色出演。”李阿伯摸着头笑道,“倒是委屈你们大明星到城寨里来拍戏了,这一路过来,很难受吧。”

“还好。”谢嘉诚摸了摸鼻子,他不是个会说谎的人,说起假话总是呆呆的。

这一路过来实在不能说好,老鼠随处可见,垃圾堆积成山,臭味熏天,到了城寨靠西边才干净整洁了些。”城寨真的跟您讲过的一样吗?”高宛妮插嘴问道。

她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深入香江第一贫民窟,整个人的三观都被重塑了一遍。

“你指的是”

“你舍不得离开这里,可是出去不是更好吗?政府还会赔款给你。”

“城寨内就像一个能够自动运转的社会,小姐,我五十年代就到城寨了,那个时候我才十多岁,我阿妈在新界那边卖馄饨,地租太贵,她负担不起,后来有人介绍她到城寨,我们就搬到这里。我是在外面接受过教育才进来的,又跟着我师父学了医术,所以在这一块生活的也还算不错,城寨里的人都很尊敬医生,毕竟,医生在这里是很重要的人。可是出去后,我没有经营执照,我开不起药铺,也就不是个医生了,只是一个求生都困难的人,幸好我年纪也到了,这些年还攒了些钱,也不要紧,年轻些的人出去就难了”

“你还有师父?”高宛妮总是能抓到一些别人抓不到的重点。

“当然,城寨里有的是很厉害的医生。”陈伯眉毛都竖了起来,“我敢说你找遍香江,都找不到比他更厉害的中医,我师父姓蔡,城寨的人都叫他蔡老头,他在这里可真是个厉害的人物”

“那他人呢?”盛嘉宜忽然开口。

从天后庙后,她这一路过来,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就沉默的呆在阴影里,摄影组的人将她挡的严严实实,直到她出声,陈伯才意识到,这后头还有一个人。

“你”他看到暴露在灯光下盛嘉宜,骤然一惊。

“他已经搬出去了吗?”盛嘉宜问。

陈老伯沉默了几秒,他眼底神色藏在镜片后,晦暗不明。

过了一会,他缓缓摇头:“没有,他去世了,五年前去世的。”

“城寨里也有几台电视,我们也看外面的频道,知道你们都很有名气。”陈阿伯凝视着盛嘉宜的眼睛,目不转睛,“我也听说了,你是这几年最红的女明星,你有双——”他伸出两根干枯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蓝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