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下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她小瞧了盛壮男子的恢复力,愈合速度比她想的还要快。几乎横贯手背的细长伤口,才四日功夫,结的疤都要开始落了。
耳边沉稳的心跳忽地加快了几分。砰砰,砰砰。
谢明裳听得清楚,随意抚弄疤痕的动作停在原地,抬眼往上瞄。
萧挽风往后靠坐,头淡漠往后仰,依旧是那副八方不动的模样,还在问她:“你的弯刀呢。不是叫你随身带着。”
谢明裳纳闷地听着心跳,朝边上努嘴:“角落里搁着。京城哪个小娘子出门访友身上挎刀的。”
嘴上这般说着,却又起了几分试探心思:“我可以随身带刀?和殿下一起时也可以?不怕我又伤了殿下?”
萧挽风低头看她一眼。谢明裳的眸子眨也不眨,仰起头,带几分探究等待着。
眼瞧他伸出手臂,取来角落处的银鞘弯刀,放在膝头,却又开始解他自己腰间的缠金蹀躞带。
在谢明裳骤然防备的眼神里,他将解下的蹀躞带系拢在她的腰上,绕了一圈半,玉环扣抵上最小格。
把半月弯刀挂在她腰上。
第37章 第 37 章 她虽然不再记得他,至少……
谢明裳头疼了一路。
真的疼。
母亲并不用弯刀。那她的弯刀, 到底跟谁学的呢。
有些事,不想的时候理所当然,一旦思虑起来, 处处都是疑窦。只要想得深一些, 头疼晕眩的感觉便隐隐来了。她抬手按揉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有只手在替她按揉。
萧挽风坐在她身侧。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指腹温热, 按揉起来舒服。
谢明裳起先还在躲,后来被揉捏得舒坦了, 索性松了绷紧防备的肩胛力道, 闭眼使唤人。
“轻点。”
“再轻点。”
“左边一点,眉骨往下也突突地跳着疼, 轻轻地揉。”
“我两边都疼。”
“……”
马车里没有人说话。只有车轱辘驶过街道有规律的滚动声响。
谢明裳歪歪斜斜地侧躺着。萧挽风并没有低头看她,令人感受到压力的锐利视线盯着角落。
他两边拇指搭在她两边的太阳穴上, 修长指腹沿着她秀气的眉骨挨处揉捏着。
姿态放松而愉悦,仿佛轻柔地揉捏她是一件令他感到极度舒适的事。
谢明裳盯着男人唇边细微的弧度。
这厮顶着杀神的凶名,该不会喜欢和人碰触吧。
只要碰触揉捏活人皮肤, 对于他来说比床笫那点事还要更舒坦?
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癖?
古怪里带好笑, 她懒得追究了。
他喜欢揉捏她, 揉得还蛮舒服……让他一路继续揉吧。
谢明裳抱着弯刀,细微地调整了一下侧躺的姿势。
今日和好友见面说话了整个早晨, 是自从这个春夏以来难得的开怀日子。精神高兴,但身体疲惫。她渐渐地阖拢眼睑,在马车有节奏的咕噜声响里, 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许久不曾入梦的雪山梦境不期而至。
她今天的梦境里化身为一只矫健的豹猫儿, 站在高崖之颠,舔舐着漂亮的长毛,时不时地回望半山腰一只脏兮兮的瘦黑豹。
那只黑豹病了。四条腿似乎不会走路似得, 山道走得七扭八歪,尾巴艰难支撑着平衡。山路艰险,它走几步便摔倒一次。
她已经耐心地等那病歪歪的小瘦豹了。那黑豹居然还冲她凶狠地龇牙发脾气。
高崖上的豹猫儿脾气更大,尾巴甩了几甩,一扭头便走了。
豹猫儿的“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