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溪哥？”

备给常廷溪的请帖她一直没送出去，因为实在不知如何张口，加之婚礼前他们见过面，结婚也是她亲口说的，也算是当面通知，不过她曾笃定他不会出席，眼下见了不免感到惊喜。

“你来怎么也不通知我？我以为”

“云裳，跟我走吧。”

云裳现在本就退堂鼓震天响，心思烦乱，只是理智告诉她此时已无退路，常廷溪蓦然一句话令她怔愣不已。

“廷溪哥你知道我不能……”云裳摇摇头，已经疲于解释。

常廷溪似乎未听到别的，周身敛着平日不见的沉郁，又道：“我准备坐今晚的船离开平州，去德国。”

“今晚？”云裳记得他要出国也是安排在明年春天的，不知他为何忽然这么赶。

常廷溪也没多解释，只是再一次问云裳：“所有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等到了那边自有人接应，也不必担心苏承的人会找上。云裳，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或许方才云裳有一丝后悔，但她不容许自己这么想，她从头至尾都没将自己放在第一位，为的都是家里人安心，没理由到这个时候自寻死路。

烦乱的心境在这一刻好似也安定下来，云裳叹了声气道：“廷溪哥，我不会走的，我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虽然不知你为何决定得这么仓促，不过到了那边也许清静些，你多保重。”

“云裳！”常廷溪没想到她拒绝得这样干脆，眉心拧了下，面容沉了下来，“走之前我会杀了苏承。”

云裳的头再度昏沉起来，以为自己听错，怔然看着他，“你疯了？”

常廷溪的目光沉在一处，显然已经认了死理不可自拔，“我已经查出来了，我父母的死便是苏承一手所为，此仇不报我心难安。”

“廷溪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出国还是定要杀死苏承？”

且不说今天这样的场合，便是平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近苏承的身，常廷溪这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必然存了向死之心。

见他不说话，云裳心里也有了底，当下更慌了。

她顾不得细问常廷溪事情真假与因果，忙劝道：“你杀不了他的，这么做只会赔上自己的性命！你难道要让常伯父他们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吗？”

“就是如此，我才要杀了苏承以慰我父母英灵！”

“廷溪哥……”见他完全听不进去话，云裳揪心异常，连带额际也开始扯痛起来。

“船就停在七号码头，船上都是我二叔安排好的人，八点钟准时开船。你如果决定了届时就去码头知会那里的人，无论我是生是死，他们都会带你离开平州的。”

常廷溪说罢走得决绝，云裳穿着礼服跟高跟鞋竟追他不及，出门恰好碰到封晚梅母女，当下不敢太声张。

“秋露说你不舒服，可是着凉了？我今早看你床头的窗户也没关，想是睡时没注意。”封晚梅说着，让人去找苏承先配些应急的西药来。

云裳一窝头绪本不分明，现在又来一窝，她内心纷乱如麻，既纠结常廷溪未言明的真相，又担心他会孤注一掷，余下的又怕他真的乱来伤了苏承，也弄不清到底在担心什么，反搅得心口愈发难受起来。

封晚梅见她脸色发白，忙让白秋露递了痰盂过来，“说着怎么就严重了？早上可有吃什么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