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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了,猴大它们也都是精细娇养,根本用不上丹药,所以子桑对于炼丹这种费时费力的事情向来不在意,船上只有些寻常的药物。

再者鸟到底和人不一样,她也不敢随意乱用药。

清理好桌上的药袋和杂物,赵玉屿又将柜子抽屉重新收拾干净。地上满是零零散散的衣物瓶盒,可见寻药膏的人当时有多焦急。

赵玉屿忍不住回头望向子桑,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子桑正歪头趴在桌面上,下巴压着小臂,一只手轻轻拨动乌燕鸥脑袋上的羽毛,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它的呼吸,高马尾随着歪头的动作垂到一边,瀑布般落在肩头,在洒入房间的日光下泛着莹润流动的光泽。

唇角忍不住弯起,赵玉屿将药膏放回抽屉,转身离开房间。

待她去厨房取了小米粥回来时,桌子旁已经没有了人影,她抬眼望去,子桑正静静站在窗边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赵玉屿将小米粥放在桌上笑道:“我去端了些稀米粥来,里面加了滋补的草药,鸟儿喝了应该能尽快恢复些力气。”

“不用了。”

淡漠平静的声音打断她,赵玉屿一怔,子桑转过头望向她,黑如点漆的双眼孤冷荒凉。他扯起一道淡到极致的微笑,仿佛透过她笔直地看穿了生命的尽头,浩浩的风牵引着长发吹向未来,未来只余死寂。

“它死了。”

赵玉屿怔怔地望向桌面的乌燕鸥,它安静地躺在原处,双眼轻阖,眼皮略翻漏出瞳孔涣散的眼球,圆鼓鼓的肚子瘪了下去,没有呼吸。紫黑色的桌面像是一座奢华棺材,四面无限延展,轰隆隆竖起成笼,将它密不透风囚禁在其中,不得往生。

生命有时就是这么脆弱,本就受了重伤又失血过多,活下来是奇迹,活不下来,才是常态。

可赵玉屿不知为何心中空荡荡的,她望着子桑荒漠的神色,哑了哑嗓子问道:“那,这鸟如何处置呢”

“丢了。”子桑望向窗外白烂的海浪漠然道,“它本就该死在那。”

“是”

赵玉屿放下盘子,小心翼翼地捧起鸟儿的尸体,许是刚死不久,手掌心还有些残温,不知是鲜血还是羽毛的温度。

软乎乎的一团窝在手心,没有丝毫起伏波动。

这是赵玉屿第一次真正的接触死亡。

以前她对于死亡的理解极其浅薄,无非是文字作品中或缱绻离别或壮烈的牺牲,是电视新闻上冰冷的一串数字,亦或是从子桑的口中听到的平淡描述,在这些流淌的生命的终点,她是以旁听者的身份路过,最多的相处也只是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缘。

所以对于他们的死亡,她或许有些感触却也仅此而已。

可当看着静静躺在手掌心中的这只鸟,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死亡的真正含义是失去。

一个柔弱的小小的生命,如沙漏般从指缝间流走,缓缓的,不可抵挡的流走,无论如何拼尽全力都无法抓住,哪怕献出自己的所有也无济于事,万般皆是徒劳。

生死的无力感随着沙漏的流逝深深镌刻在灵魂深处,令人敬畏死亡,进而狂热地恳求神明哪怕施舍一丝怜悯。

那神明本身呢?

赵玉屿转头望向窗边站着的少年。

他背对着自己,看不清神色,金色的阳光将他的轮廓蚀出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从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死期,知道自己的时间将停留在旁人最好的年华,他过着注定短暂的人生,却要看着那些垂垂老矣却依旧狂热得向自己渴求长生的人贪婪无度的目光。

而后,在命运终将到来的那一日,曾今崇拜他、爱戴他的信徒,心满意足地看着他死去。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结局,没有人在乎他的恐惧,没有人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