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岚一度想要注销账号,或者再也不更新,却被私信中的感谢挽留住了。
那是之前跟她直播连线过的妹妹,为校园霸凌而困扰,而当她终于突破内心的恐惧强硬了一次,终于发现对方也不过只是一群纸老虎。
真正杀人的刀都是不见血的,真正有能力威胁别人的人,也从来不需要虚张声势。
或许公平只在很小的限度内存在,但这也已经足够给予你勇气,在面对豺狼的时候拿起手中的猎枪,不管不顾地开火。
哪怕输了,也比死在自我的博弈中幽闭至死要好一万倍。
沈见岚继续去国外读书,她在跟虞思鸢的视频中汇报入选了学校的一个舞团,只是舞团的训练十分严格,接下来和虞思鸢视频的时间可能会更少一些。
虞思鸢微笑:“没关系,我也很快可以外派出国陪你了。”
虞思鸢说到的,就一定要做到,哪怕她加班加点为公司换来的价值足以让她再升一次职,但她还是宁可换一个外派的机会,到沈见岚的身边去。
沈见岚故作轻松地笑:“好啊,我等你。”
挂掉电话,她慢慢在更衣室中转身,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人一袭张扬的舞服,妆容明艳,身材比起之前略微丰腴了些,却依然显得格外清瘦。
沈见岚对着镜中的自己无声笑了笑,镜中女人回以一个同样的微笑,没有太多温度。
其实她过得并不像跟虞思鸢报备中的那样好,没有一个地方是尽善尽美的,更何况她本来还心病未消。
最初的那几个月,她总是整夜整夜地清醒着,在凌晨坐在海边的沙滩上,一遍遍地克制着自己再次走入冰冷的海水中。
每每收到私信,她点开前总要手指颤抖许久,心脏狂跳,却又忍不住不点开看。
语言和学业的压力都很重,沈见岚总觉得自己和别人的功底还差很多,在跟不上进度的时候焦虑到无以复加,只能在更衣室一遍遍地深呼吸。
她学着虞思鸢的样子一遍遍告诉自己:“能活着就已经很厉害了,真的很厉害了。”
而虞思鸢似乎能够隔着屏幕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有几次,她会盯着镜头前的女人,半天不说话,最后轻轻唤一声:“姐姐。”
“嗯?”
虞思鸢看着她说:“要是很辛苦的话,跟我说也没关系的。”
她知道沈见岚倔强骄傲,不允许自己变成笑话,但休学退学辞职的人有很多,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我的意思是,你要给自己留退路。”虞思鸢慢慢地说,“告诉自己,就算过不下去也没关系,才能过下去。”
沈见岚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问她:“当年你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吗?”
虞思鸢愣了一下,摇摇头:“我嘛,当时年纪小,糊里糊涂就过来了。”
沈见岚也不再追问,虞思鸢分明比她勇敢得多,那她也不能给虞思鸢丢脸。
深吸一口气,沈见岚不再想那么多,快步走出更衣室,进行新一天的高强度舞蹈训练。
舞团的同学们正在等她,她们其中有家园被战争毁灭的,有独自从部落小国千里迢迢前来的,有挣脱家族联姻束缚的,无论贫穷还是富贵,这会儿都穿着统一的舞服,排演同一支舞蹈。
只要音乐声一响起,心里就干净了。
……
虞思鸢捧着烫金的请柬,坐在台下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沈见岚加入的舞团的第一次大型演出,在这个国家极高规格的舞台上,就连政府领导人都会前来参观。
而沈见岚只是轻飘飘地递给她一张请柬,说:“你愿意来参观我的演出吗?”
虞思鸢郑重收下,在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