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扫了眼林惊雨的琴,走上去朝喝茶的白袍男子道。

“砚舟,我怎么觉得,方才那姑娘的琴和我给你寻的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着,蓝衣男子,琴坊真正的老板,扫了眼空空如也的案,皱眉:“诶?我给你寻的稀世好琴呢?”

萧沂不疾不徐道:“被一个姑娘抱走了。”

*

马车内,林惊雨抱得好琴而归,珍视抚摸。

探枝在旁抱怨,“那老板真黑心,简直就是敲诈。”

而后她又唉声叹气,“花这么多钱买把琴,若被老爷知道了,得训小姐乱花钱了。”

“我爹那老迂腐,别管他,反正阿娘给我的零用钱我也花不完,买把琴而已,无妨。”

林惊雨调试琴音,双眸一深,“过几日齐府宴会,可得好好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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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府宴,今儿个乃齐国公府大郎大喜的日子,梨花从齐府满芳园探出墙,花落宾客席。

几个京城才子,实则是一群游手好闲的纨绔举杯吟诗歌赋完梨花,后又扒着屏风看女客席。

“你们看什么呢?”

“自然是看京城第一美人。”

“哪呢?我瞅瞅。”

“还没来呢。”

“这京城第一美人真有传说中那么好看吗?比醉花楼的花魁还好看?”

其中一个见过的,抬头望天,“百倍,千倍,暗香浮动,皎若云纱,抓不住,碰不到,而只有天上的仙子才碰不到。”

“仙子,我倒要看看有多仙。”说着那人就挤过来。

“去去,别挤着我。”

“这地又不是王兄家的,挤挤么。”

“都别挤了。”一个知情的公子,扇着折扇道:“再美,也不是你们可觊觎的,听我爹讲,林太傅与老王爷有意联姻,将小女许给老王爷长子,太子的亲堂兄,萧筠。”

众公子脸上失光,唉声叹气。

彼时另一方堂屋,四周典雅,琴音缭绕,高座之上坐着一个蛟龙金丝华袍男子,气宇轩昂,身份尊贵,正是当今太子萧沂。

萧沂含笑扬唇,“还得祝贺堂兄,好事将近。”

萧筠脸一红,面带羞涩,“只是两家有意如此,还早了些。”

他又叹了口气,“况且,我与林傅之女从未见过,不知其容貌,不知其性格,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还是希望找一个惺惺相惜,志同道合之人。”

萧筠一笑:“光说我了,听说陛下皇后意给太子择妃,砚舟的好事应比我更近吧,不知砚舟可有心上人。”

萧沂握酒摇了摇头,“没有。”

彼时,坐在另一侧的齐旭抬头,像是犹豫了许久,才起身笑着朝萧沂道:“太子兄,我敬你一杯。”

“好。”

忽然齐旭手中的酒一倾斜,洒了萧沂一身,齐旭赶忙去擦,“失礼了失礼了,我这就让人带殿下换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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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芳园,长廊尽头,簇簇梨花之下,一个女子着一身月牙白莲花纹云裳坐于树下,肌如羊脂白玉,淡扫蛾眉,气若幽兰,青丝挽起斜插两根碧玉簪,银花流苏垂下,手挽烟青披帛,随风飘扬。

“小姐,你放心,齐公子皆已安排妥当,小姐就等太子殿下过来吧,探枝可都打听了,今日太子着一袭蛟龙纹华袍,小姐可记住了。”

林惊雨微微颔首,手抚素琴。

不知道爹抽什么风,要将她许给小王爷之子,虽家财万贯,在京中也算权贵之家,可那长子萧筠,一事无成,整日里醉心山水,与诗词歌赋为伴,只愿做一闲散世子。

好是好。

可她林惊雨生来尊贵,注定也要嫁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