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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中,一个冰冷的嗓音从旁边切入。

石仓健一抬起手,眼见尖利的刀刃瞬间扎破了男孩的皮肤,往外奔涌出鲜血——

“呯!”

国木田独步扣下了扳机。

伴随着枪击声响起,鸭下保比吕脑内的最后一根理智神经,也跟着‘嘣’地一声,彻底崩断。

他呆呆地看着石仓健一摔在地上,变成一具尸体。

足足怔愣的三秒后,第四秒时,无数情绪从他心中奔涌而出!

男人几乎是喊破音地张大嘴,用足以撕裂声带的音量,对着尸体大声吼道——

“没错!!我是干了!我是干了又怎么样!!”

“文件是你们自己签的,手印也是你们自己按的!要怪就怪那女人自己蠢,没脑子!自己丈夫前脚才破产,后脚她就敢辞职去新公司?”

这不是上赶着给人递刀是什么?

话又说回来,也是石仓健一自己活该。

他要是不自作聪明,打着和妻子离婚,转移财产的注意,自己至于找那家公司,告诉他们寄出【競業禁止契約】吗?

“都怪你们啊!是你们活该啊!”

“这本来是我们独占的肥肉,都是你们!都是你们,竟然还被其他公司也尝到了甜头!你们知道我为了找契约漏洞,花费了多少心血吗!”

鸭下保比吕失控地大声怒吼。

丧女之痛,丧子之痛就如同一把尖锐的刺刀,在他的心脏壁垒上轻轻一划,豁然崩裂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于是连带着,那些往日的积怨和愤怒,也随着悲痛一涌而出。

这一刻,鸭下保比吕早已忘记了其他。

他只想要大声宣泄,大声怒吼,大声嘲笑。

“两百万很多吗?两千万很多吗?十个亿又怎么样?哭哭唧唧、要死要活……开什么玩笑!开什么你.妈的狗屁玩笑!”

“跟那群拿大头的老不死相比,老子连根毛都捞不到多少!还敢去法院提起诉讼?哈哈哈哈,简直笑死人了!”

“你以为我们花了多少力气运作?法官法律可是站在我们这一边!”

丈夫还不起,不是还有妻子吗?

妻子还不起,不是还有孩子吗?

都还不起,不是还有你们老头、老太太的退休金吗?

“你们这群猪也就这点用处了啊!吃饱点,多生点,祖祖辈辈、世世代代像奴才一样给我们服务,这样总还得起了吧?还得起了吧?!!”

……

…………

男人愤怒地发泄着。

他大喊大叫的话语在空间内散开,如打破湖面的涟漪,在死寂的空气中一遍一遍清晰地回荡。

他用力喘着粗气,居高临下地盯着地毯上的尸体冷笑。

就在他想‘呸’地吐一口唾沫,继续嘲讽石仓健一的尸体时——

【】【】——!

一个突兀的声响从耳边传来。

像是门关上时的‘咔哒’声,又像是照相机的快门按下,此起彼伏的——

……相机?

什么相机?

某种奇异的违和感骤然在脑中闪过。

这一刻,鸭下保比吕就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般,猛地打了个哆嗦,发热的大脑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猛地扭过头,看向了自己的妻子和国木田独步。

下一秒,仿佛是消散的幻像般——

【异能力,细雪】

无数晶莹的微粒飘起。

别墅内的场景、地毯上的尸体、哭泣的妻子和儿女的尸体……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幻像般层层褪去,细雪一样在空气中消融不见,露出了背后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