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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 洬忱 73387 字 1个月前

狸奴仰头低叫,那对鸳鸯眼将薛止道映作怪异两色。他觑着,皮笑肉不笑道:“付溪若是知道了,哪怕将马蹄跑出血来,都得提刀赶到这鼎州把我脖子砍了。”

“唉——倒霉,真是倒霉啊!”薛止道哼笑着,“偏择了我这孬种做主子。”

第162章 短命鬼

薛止道逗狸奴, 逗得狠了,那小畜生嗷呜一张嘴便把他给咬了。他倒是不生气,只把手甩了甩, 叫那血珠从指尖爬过腕骨, 再到小臂,直至晃作了一条细长痕。

他将手摆在那猫儿脸前由着它舔, 问:“你适才咬你主子干甚?难不成你唤作付禾川?”

猫儿当然听不懂,舔了半晌缩头要睡, 薛止道便略微挺身抽了块巾帕把伤指给裹了。他副将这时正好把帐帘给掀开, 道:

“马已备好, 侯爷, 穿甲吧。”

钻帐秋风扫过薛止道被沧桑浸透的眉眼, 他颔首应声,说:

“好。”

***

徐云承在榻上昏了几日才醒, 醒时已不在烽谢营。

为了打仗,在徐云承昏迷的这些时日里, 整个烽谢营已从北关搬至谢家封地上的至东城里。他们强破城门, 又心安理得地抢了东城最为豪奢的几处府宅安住下来。

徐云承依旧被杨亦信带在身边, 只是衣食起居都由杨亦信手下和钦裳伺候, 一举一动都由人盯着。

被杨亦信派来伺候他者是个方及十六的少年, 圆脸凹眼, 生了一副常见的秦人样貌。那小孩儿虽算不得有多秀气, 但笑起来很是好看,总叫徐云承想起宋诀陵身边那又招人打,又惹人疼的栾壹。

那小孩儿爹娘死得早, 取了名但没有告诉亲朋邻里,以至于他爹娘没了后, 大家都不知怎么叫他。后来不知谁先起的头,总之大家都开始唤他作“阿勒”。

阿勒在这烽谢营中虽挂名副将,但因年纪太轻,杨亦信和蘅秦老将格图皆不准他上沙场打仗,便被派去和钦裳一道照顾徐云承。

他干活很不仔细,纵然一直守在徐云承身侧,但他只知整日哼着歌儿,一进帐子便搁地上氍毹上歪着,一点儿不搭理榻上那病患。

今儿钦裳去外头给徐云承拿药,只留了阿勒作陪,徐云承问他:“你年纪轻轻,怎么会跑魏風来?”

那人闻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将适才在外头席地而坐粘上的土全拍掉,说:“我降生两月,爹娘为了生计去魏風谋生意,被你们魏風人当街砍死!我进这兵营是为了给我爹娘报仇!”

徐云承艰难起身,抽了软枕垫背,说:“你不知那些个魏人相貌,如何能报仇?”

阿勒眸光蓦然狠绝凌厉起来,他道:“朝满同我说,若是不知何人杀爹娘,索性杀尽一切所遇!”

徐云承没有为之所动,只说:“这般么?那你也该杀了我才是。”

阿勒插着腰,把嘴努了努,道:“朝满不叫我杀你!”

“朝满?可指的是元戚么?”

阿勒闻言登时怒火中烧,他用力掐住徐云承的面颊,不容徐云承再说。

“什么元戚,我呸!!朝满他早已将魏家名字丢弃,他可怜你才不杀你,你来日再不准用那难听名字唤他!!”阿勒往徐云承置靴处狠跺一脚,在那双月白长靴上摁上黄澄澄的沙,“你这魏贼以后少同我说话!”

徐云承甩头挣脱开来,他轻呲一声,尖酸地说:“阿勒,魏風立边关为界,将士们平日里头可是遭人执刀要挟也不肯踏出边关半步,更何况十六年前!依魏家纪年,当年乃枢成一十四年,那时魏風与蘅秦互市往来正盛,你爹娘若是个正经商贩,定然不会遭人阻拦,更别提命丧他国。——阿勒呐,你爹娘莫非是窃、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