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若是彼时烽谢营的将领亦不在营里头,那拿到了虎符便可调动留营兵士,不论是受虎符驱使还是遭流言胁迫,这营里头的士卒皆是不能不反。”
季徯秩蹙眉瞧着那图,缓了一阵子又道:“那么照你所言,蘅秦兵又为何前来。”
“想不通。”宋诀陵无赖似的把手一摊,道,“所以我不是说了要帮侯爷查的?”
“但如若谢封真的犯了错,再加上秦王昏了头,一切岂非重归原道。”季徯秩踌躇不定。
宋诀陵哈哈大笑,半晌笑声停了,他道:“况溟,你信神佛么?你当真信么?但你信也没用,纵然天塌下来谢封他也是一个愚忠之臣,他绝不可能叛君!”宋诀陵蓦地侧目看向季徯秩,那眸子里头的东西深不可测,他悻悻笑起来,“哈……不过,况溟啊,你现今还有选择的余地么?听了我这番话,你若是还是无动于衷,便是想要随意砍几个蘅秦兵权当报仇,敷衍了事了罢?与其自欺欺人,还不如济河焚舟,寻它根底。”
——宋诀陵的意思是他若不查此案,所谓报仇也只不过是为了叫自个儿安心乐意,惟有彻查此案才能不论成败,安己心,慰旧人。
季徯秩闻言笑起来,身子颤着,好似枝上没落尽的秋叶,很快便要遭绞碎于冬风。他咬着牙,拊掌道:
“不愧是二爷啊,回回都能将我其他可走的路统统堵死。”
“这样才对啊,链子打结实了,不然一个不小心,可就被咬了。”宋诀陵挑了挑他的下颌,“侯爷啊,看看罢,你张望四方,到最后,还是我怀最暖。”
季徯秩不搭腔,只闷声抚摸那落了墨的战事图。他于不经意间将唇咬出了血,抬眸望向宋诀陵时,那里头尽是被他再次捆缚的不甘。
宋诀陵咬住了齿间笑,只似笑非笑地觑着他,道:
“对了,那喻空山时常找我麻烦,有劳侯爷为我美言几句,叫那头笑面虎安分些。”
宋诀陵说罢又像个纨绔般,吊儿郎当地把手挂上他的颈子,低笑道:“咱们于人前便仍如往日罢?演戏嘛,侯爷是内行。”
季徯秩嘴角抽动:“您过誉。”
那宋诀陵收回手去,自衣桁上取了大氅给他递过去。季徯秩明白此刻他越恼,在宋诀陵眼底就越像条窘迫的狗,便收了恼意,接过来笑道:
“演罢,愈演愈快活!二爷,咱俩今后还是一块儿醉生梦死啊?”
宋诀陵瞥他一眼,只拉来个炭盆,蹲下身去把那些图纸烧了,道:“侯爷这手可得好生看顾些,当心废咯。”
季徯秩冷笑一声,点头说:“劳您挂心。”
火星子四溅,落在地上,只一瞬便被宋诀陵抬靴踩灭。半晌,他把那些东西烧了个精光,把手拍了站起身来。
“难得一日清闲,侯爷便早些回府歇息罢。”宋诀陵没回头瞧他,只抬手将那房门开了。
未融一分暖意的春风霎时扑面而来,揉乱了他的发。他体贴,门开得不大,又因着身量高,将风都堵在了外头,道:
“侯爷,外边好冷,你披好衣裳再出去。”
“有劳二爷挂心。”
飞雪在宋诀陵眼前舞得缭乱,他呼出口白气,道:“若是前年,三月廷试,这时候都快到放榜的日子了……”
“‘白马嘶风三十辔,朱门秉烛一千家【2】’那缱都的盛况,可难得。”季徯秩淡道,神色有些恍惚。
宋诀陵说:“当年坊间皆道阿承会夺魁呢。”
季徯秩喟叹一声:“耽之有锦心绣肠,夺魁不足为奇。若非……”
“人算不如天算。”宋诀陵伸手接住了雪。
“天祸到底敌不过人祸。”季徯秩抚着佩剑。
第035章 颓唐仙
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