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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春山 朽月十五 92499 字 1个月前

,估摸着有二十来头。

还没进去,刚走到门外边,羊把式就高声喊了起来,“羔羊啃土都不晓得管,养个屁的羊,把你自个儿收拾收拾关进去当头羊算了。”

面对着蒙克一家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眼神,姜青禾仰头望天,她不想翻译。

羊把式接着抱怨,“喂骨粉、喂蛋壳碎喂盐阿,羊都啃土舔毛了,团在肚子痛得打滚,等死了就晓得心疼了!”

走了五六个羊圈,羊把式骂天的话逐渐变多,人也变得暴躁,而姜青禾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呆滞再到沉默。

也就是此时,她才彻底明白牧民的养羊水平。

牧民养羊,说精细也精细,他们会每天清理羊圈里的残草和粪便。哪怕是在冬日,上冻时也会一点点处理,山羊爱干净,难闻的气味会让它们不吃食并且躁动不安。

虽然今年他们没有频繁转场,但前几十年他们会从冬牧场转到避风向阳、水草丰美的春牧场。做好春季接羔保羔,每日夜里守着母羊,数到七日舔一次碱土,会把乳羔和能吃草的幼羔分开饲养等等。

夏天抓夏膘,带着羊群到贺旗山脉背阴处吃草,驱赶蠓子和各种飞虫,秋上油膘,凌晨赶羊出去夜里回来,给羊吃野韭菜、沙葱,剪秋毛等,一年四季有序轮转。

可说粗放也是真的,汉人养羊讲究每天都要数一遍,谚语说:一天数一遍,丢了在眼前;三天数一遍,丢了寻不见。

可蒙人养羊,不愿意让外人数自己的牲畜数量,这会让他们不安。自己更不数,所以天天放牧,哪怕羊少上一两只,可能也不知道,只要明面上没少几只就好了。

姜青禾听到巴图尔说的时候,她手里的奶茶完全喝不下去了,怪不得坐拥这么多头羊都没富起来。

打根子上就出了问题。

羊把式还单独跟姜青禾说:“他们养羊自有一套法子,好些羊能养得好。可你瞅瞅,那么老些羊生了暗病也不晓得。”

“俺一把老骨头了,你请俺来看完那么些羊,记得加钱!”

本来他外出看羊只收二三十的,到了这,他得收两三百个钱才成,不然气不过,养得乱七八糟。

姜青禾忙宽慰老人家,并承诺加钱,晌午天热得没法子看,还腾了一个蒙古包让羊把式先进去休息。

她揉着自己的脑袋,转头见了牧民在热天下的身影,几十张脸被晒得发红,眼神无措,他们都从巴图尔那知道了。

姜青禾本来拧紧的眉头,忽然展开,她扬起一抹笑,声音温和地说:“进去吧,我们谈谈。”

“额是会养羊的,天天给它们梳毛,怕生了虫,又天天打扫羊圈,羊粪都不敢留过夜。绵羊爱吃芦苇和白蒿子,山羊爱吃红柳这些,额天天去找,”萨娜婶婶捂着脸,断断续续抽泣地说。

可她精心伺候的羊,生了口炎都没发现。

她一说,立时又有好几个跟着唉声叹气的,往常她们从来乐呵呵的。哪怕酷暑干着苦力活,热得背生了痱子,也不会像眼前这般。

牧民跟湾里人并不一样,他们有自己自古独备的完整生存法则,他们过着游牧生活,衣不果腹是常有的事情,一年居无定所,逐水草而居,对于生活的欲望并没有那么强烈。

渴望过上好日子,但也可以安稳地过着不如意的生活。

所以想要扭转和改变他们长期以来固化的想法,开始转变牧羊的习性等等,比赚钱还要难。

姜青禾默默听完了大家难以置信的抱怨,等声音渐渐平息以后,她站起身,后退几步面向众人。

她的手指向远处敖包的方向,“当初在祭敖包时,喇嘛唱过求昌盛,求繁荣,而我向大家说,愿土默特小部落,巴达荣贵(欣欣向荣)。”

原本还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