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好远。
他们是年轻的、鲜活的、笑闹的、有共同话题的,他们在往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飞驰,他们在成长。
她是疲惫的、孤寂的、阴暗的,仿佛长在墙角的幽绿苔藓,她在往衰老和死亡飞驰,她早就过了青春的年纪。
耳边传来他们谈论夏日祭的声音,说捞金鱼说吃苹果糖说烟火大会说义理巧克力,说上次那个咒灵丑陋无比,说百货大厦侧面挂下的巨大海报里的明星多风情万种笑容甜蜜。
她一个、一个、一个都插不上嘴。
就算上网也查不到那么多信息,就算看到照片里视频里的模样也未曾亲眼见过,二者天壤之别。
暄忽然觉得让他们一起来自己这里是个多错误的决定。
她这样的存在,不应该让这群孩子知道的。
光是“月雫”这个族名就代表了多少肮脏糟粕多利益搏斗多少流血屈服。
浑身的骨头都惫懒下来,她撩起裙摆,黑线爬满了右小腿,像个美丽的纹身。
啊……算了。
来都来了,小悟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蝴蝶跟在高专众人的身后,绕到他们的侧面。
暄有多久没看见过五条悟这样的笑容了呢?这样不加掩饰、这样真心实意的笑容了呢?
他其实从来没在她面前这样开怀大笑,笑到蝴蝶都被惊跑,笑到她惊慌失措因为太美好而几乎要掉眼泪吧。
去东京咒术高专都市真是最美好、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啊。
只是,她注定是无法真正参与他的青春了。
月雫山还挺大的,好在一行人都算注重体术,爬着不至于完全趴下。
庵歌姬爬到一般确实觉得有点吃力,就搭着冥冥的手弯腰歇息了几瞬,就被五条悟嘲笑着好弱好弱,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在混乱一片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山巅。
风猎猎吹起,云卷云舒,天穹离月雫山顶峰是如此之近。
他们仰视,一个女人立在槿花树下,长发上别着蝴蝶发簪,柔顺飘逸的发丝和绘着樱花的漆色振袖一齐被风拂起。
她有一双鸢紫色的眼瞳,唇角牵出一阵细密的笑意,看上去就是很温柔典雅的人,娉婷而来时,一阵温柔的香风轻轻袭来,琉璃风铃般的嗓音响起:“都进来坐坐吧。”
饶是五条悟每个月都要见暄一次,也很少见到她浑身上下穿着打扮如此郑重过。蝴蝶发簪摇摇晃晃,他的唇线倏然弯起,内心里那层迷惘的薄雾被彻底擦去,只留下满满涨涨的感觉。
暄。
他的。
他一个人的暄。
庵歌姬已经看呆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内心里不由得萌生了一种莫大的悲愤,转过头来对五条悟愤愤不平地做了个“人渣”的口型,心里痛得不行——这么好看这么温柔的姐姐居然被五条悟这个家伙喜欢了!太惨了!她真的是见不得女孩子这么惨!
客厅里,暄把煮好的茶和咖啡都端出来,仔仔细细地问了每个人的忌口情况,随即给他们倒好各自的饮品。轮到五条悟时,就是甜得齁嗓子的全糖蜂蜜蜜瓜奶茶。
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心情好到爆炸的气息。
甜品柜里,暄端详了一会儿,没有动五条悟最喜欢的那一层的甜品,顺带着把一些不那么甜的小吃装盘端出来。
整张桌子满满当当。
天气很好,暄歪头想了一会儿,猜测年轻人大抵是比较喜欢在阳光充足的地方一起吃吃喝喝开开玩笑的,干脆提议:“要不去山头那边的空地野餐一下?我准备了很多的食物,大家可以尽情吃喝。”
五条悟率先出声欢呼,自然而然地蹭到暄旁边,从她手中接过了野餐的格纹餐布,眼睛晶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