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60(9 / 67)

嬴寒山没有叫人守着那排头颅一来人就放箭,她默许城里的人把它们收拾走。

其实嬴寒山是不喜欢京观的。但恨太多了,最温良的人也会在仇恨中癫狂,她能克制住自己的癫狂,却无法对着那些含泪的眼睛说一声冷静,她只能选个折中的办法……战争就是这样的。

第 243 章 秋复猎

嘶吼伴随着箭头顶进盔甲的叮当,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崩塌声,门整个倒下去,从里面涌出的士兵与沉州军绞缠在一起。

夜色像是一块黑布,把包裹在里面的所有人拧住,谁也分不清是谁的鲜血,谁的嚎叫。

嬴寒山到的时候战场已经清理得差不多。尸体被拖到两边,但地面上仍有及靴底高的积血。

两个白鳞军士兵把第五煜从门里拖出来,他身上还穿着那天城楼上的锦衣,满地血污脏了下摆,像龙被截去半截尾巴,露着湿淋淋的伤口。

昼夜交替,纵情纵欲的日子悄然过去。群芳会开幕前夜落了细雨,给小院染上了江南水乡般的温柔氛围。

嬴寒山练罢舞步,卸妆更衣,却见苌濯也已褪了外衫,正襟危坐在床沿。

那眼神太过幽深,嬴寒山不由退了半步。

这几日,不是她言出必践,只愿陪着江道君,而是当真无力再应酬旁人。

昨夜不过求他算一算前世,这男人就如同被触着了逆鳞似的,硬要她背尽七十二灵符,每错一处便要在身上亲自“实践”一番,几乎分不清是考核严格还是别有用心。

苌濯似看透她的顾忌,道:“你妖丹未结,体气虚寒,今夜我替你护着灵府,不做旁的。”

嬴寒山推辞道:“我没事,不必劳烦道君。”

这世上,没有比孤男寡女同床共枕更危险的事。再说,她堂堂青楼头牌怎么能说不行?

话毕,眼前景象一阵乱晃,待重新平静,她已被人扯至怀中,苌濯不由分说把她按进床榻:“安心。”

汩汩灵力灌入丹田,嬴寒山便再舍不得挣开,苌濯也再无旁的动作,看上去真就只打算守她一夜。

嬴寒山伸手把玩着他垂落的发丝,暗自叹息。

既然连寂尘道君都算不出她的前世,还是活在当下吧。

于是,她开口道:“道君,帮我算个卦吧。”

昨日的追问好不容易才勉强糊弄过去,苌濯不自主紧张:“算什么?”

“明日的运程。”嬴寒山忍不住寻他开心,“这个也算不了的话,我都要怀疑您是不是道门嫡系了。”

“能算。”苌濯放下心来,腾出一只手排布六爻,按部就班念诀占卜。金光凌空浮动,六十四卦符顺次而落,却在成象之时陡然破碎——亲缘纠葛之人,不可算。

他看着空无一字的符纸,淡声道:“元亨利贞,无需顾忌。”

“那便好。”嬴寒山含笑合眼,感受着暖流在周身流转,好像丝丝春雨滋润入心田。

屋内灯烛渐次熄灭,她听着雨声踏入梦境,暗道不妙。

糟糕,这次好像真的要栽了。

*

梦里同样下着潇潇细雨,时节却已到了芳菲落尽的晚春。

僻静山间,一片胭脂色的花瓣悄然从屋檐滑下,轻轻飘坠在提笔画符的少年衣襟,仿佛生根了似的,无论如何都无法摘下。片刻后,落蕊幻化为一个粉瞳墨发的妙龄少女,紧贴着他坐下:“濯哥哥,这是什么符?”

苌濯边写边答:“承平符。”

衣衣好奇问:“这东西道观里遍地都是,真的能保平安吗?”

她身上花香四溢,苌濯微抿着唇,道:“符咒之力与书写者本身的功德相关。”

眼见墨迹半干,衣衣伸手取来,摆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