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嬴寒山与苌濯早已结下元神之契,经历轮回转生也不会湮灭,本就可以不经苌濯的首肯,直接使用四大秘宝。
苌濯上前纠正她的动作,道:“一直带着也无妨。”
“道君同我说笑呢。”嬴寒山不甚用心听他摆布,“秘宝给了我,影响封印可怎么办?”
“封印安稳,无需顾虑。”苌濯将道符重新折为周整的纸鹤递给她,“待凝聚妖丹,便不必再借旁人灵力,届时是用是还,由你定夺。”
语调是不含条件的令人心安。
提起妖丹,嬴寒山反倒丧气不已:“这么久才聚了一丁点儿,道君说得轻松。”
“凡间浊气过重,若在上清道宗,不到一年便可凝丹。”苌濯呼吸微滞,试探问,“你可愿随我同去?”
嬴寒山倏笑:“我去像什么话。”
男人邀请关系暧|昧的女人去家中作客,往往是非常危险的。
苌濯却莫名认真:“道君府远离主峰,只有我带着两位弟子常住,不会有旁人打扰。”
嬴寒山轻轻扯动纸鹤双翼:“连道君一共才三个人,岂不是无聊透顶?”
苌濯勉力渲染道:“四时风景可堪游赏,仙府内不乏奇花异兽,若需仆役也能随时传唤过来,三十三洞天内亦有天机密藏。”
嬴寒山收起纸鹤:“这样啊,那我考虑考虑。”
苌濯忙问:“考虑多久?”
嬴寒山收起纸鹤,随口敷衍道:“群芳会后再说吧。”
苌濯闷闷吐出一个“好”字,那双眼睛明明没有任何感情,嬴寒山却看出了一丝落寞。
管他呢,男人也不能太纵着,待晚些时候再好好哄吧。
无情者有意,无意者多情,各怀心思的两人微妙互动,不觉已到暮夜时分。
桑落从窗外探出脑袋:“主子,相思馆出事了。”
苌濯有教无类,连桑落都学会了隐藏妖气,已然是寻常的总角少女模样。
“今早他们名叫霜思的头牌去西街,被一头发疯的牛撞得个人仰马翻,扭伤了腿,肯定参加不了群芳会了,果然是恶有恶报。”
死对头受伤的地点和时机太过巧合,嬴寒山不自主看向身侧的男人。
她昨日随口提了一句,当日车马受惊和房梁砸落可能与对家相思馆有关,苌濯今日早早便出了门,逛了约莫一两个时辰,只带了一册穴位图回来。
暮色沉沉,寂尘道君捧着卷册翻看,衣襟袍袖不染片尘,身姿依旧是如濯如竹。
察觉到她的视线,苌濯微微转头,嗓音清沉悦耳:“何事?”
“道君今日去西街可听见什么动静?”
“未曾。”
也是,苌濯无事闲人一个,一时无聊才做了她的入幕之宾,怎么可能还帮她找死对头的麻烦,多半是阁主用了手段。
他今日换了深色道袍,里衬仍是素白,冷色濯肤,颊侧没有丝毫杂发。暗蓝是他身上除了黑白之外的唯一颜色,几乎很少有零碎的装饰物,竹云暗纹干净利落,熨帖垂落的衣摆上不见一丝褶皱。
男色当前,嬴寒山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一时间,西街和文试统统被抛之脑后。
开荤容易,戒荤尤难,那可是真仙之姿的灵力啊,何必为了群芳会喧宾夺主?这场交易说到底,不过只是馋他身子。
白谦莫名其妙取消了每月之约,嬴寒山愈发没了心理负担,物尽其用,还真能栽在一个断了情丝的呆道长身上不成?
上一次阵前两军将领对峙过后,飞甍关安静了几天。
这几日没有下雨,日头把泥土晒干了,从山上飞下来的扬尘和植物种子盖住城墙前的血迹,春日的可爱遮掩了战争的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