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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

“你文我武,关键决策上,你不要插手。”嬴寒山只是扫了他一眼。

呼吸声,颤抖,因为情绪压抑而泛红的眼眶,裴纪堂几乎是咬着牙:“她……鸦鸦,是你妹妹……”

然后他看到嬴寒山目光空茫地看了一眼前方,那里还有无数人在死,地面已经吸不了更多的血液而积起暗红色的水洼。

她记得上次看到这样情形的画面,她记得断肢,被泡肿的尸体,记得尸臭味无法散去的踞崖关,记得海石花的小木雕。

“……鸦鸦是我妹妹。”嬴寒山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我妹妹……为什么就是要用所有人用命去换的那个呢……”

裴纪堂的手一滞,慢慢地落了下去。

军阵只是片刻停滞后又开始运转,不知情者仍在上前,知情者咬碎了牙齿吞下去。他们知道他们在放弃什么,他们知道他们的领袖放弃了什么 。

血飞溅上白鳞军的旗帜,两边阵线完全交错在一处。最前的那个女将好像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类的那一部分,没人看得到她到底在用什么武器,他们只看到银色的辉光,看到血,看到不断策马躲闪着雷霆撞入军阵中的影子。峋阳王的中军开始溃散,谁也不愿意再靠近那个身影。

她明明像是降世的修罗一样无可匹敌,他们却觉得好像有某种绝望笼罩着那个身形。

就好像,她很想死在这里那样。

盾兵击退了峋阳王侧翼,战马越过地上人尸拼凑的拒马,与中军会合。

收兵的金鼓声终于划破了天空,峋阳王军开始后退。

嬴寒山漠然地骑在马上,她看到那个黑衣的影子回过头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以·为·你·不·会·放·弃·他·们。它用唇语说。

在推进追逐峋阳王军后军的士兵之中,嬴寒山一尊石像一样驻马呆立在那里。

“大将军,我们胜了!”

“大将军?”

有细碎的当啷声随着她的话音响起来,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枚蓝光闪烁的浑天仪,四壁被这光芒照成流动的银色,一时间帐篷内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原本的形状,这大概是开了一个隔音结界。

“实在冒昧。”来人说,“我本不应该再厚颜前来的。”

“没事,”嬴寒山笑了笑,“前辈上次捞徒弟是捞,这次捞那位剑修小哥也是捞。”

从来人至阵法而不入,看到周政而不救开始,她就猜到这位来客大概是想和她见面,但她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个熟面孔。

玉成砾还是上次的法衣,只是外面又加了一层蓝色的披帛,飘飘然如群星绕腕。

“前辈的修为在我之上很多,”嬴寒山看着她,“为什么不直接带那位小哥走?——还是说,前辈也是来杀我的?”

玉成砾摇摇头,收起浑天仪在她对面落座:“二者皆非。”

“真言宗不常插手修仙界与凡间事务,和魔……外道散修之间也没有多少龃龉,上次玉不琢来找道友的麻烦只是因为他脑袋不好欠抽。”

……啊?

眼前这位真人微微一笑,手掐莲花诀,好像刚刚完全没有说出来什么不对劲的话。

“……那抽了吗。”

“抽了。”

阿弥陀佛。

“我没想到赢道友不杀他,”玉成砾向着一旁的帐壁望了一眼,“……十日前他的同门带回消息,说这孩子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哦,确实,当时要是没有王大锤突然出来那一下子,他和她应该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没有必要杀他。”想了半天,嬴寒山只是这么回,“但他的同门好像有点希望他死。”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