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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寒山记得这个画面,在飞援踞崖关时她见过一次,无数花瓣从天空落下,沾到手上就成为黏腻的红色。

天雨大红花。

天穹隐隐有兽的清啸传来,玉成砾座下螣蛇盘桓着,两翅不断有青光迸出。

在上战场之前玉成砾就与她约定过,凡人的战争她作为修行之人不插手,但如果有芬陀利华教的人想要动手,她必结阵抵挡。

螣蛇迸出的青光如罩子一样笼罩了这片战场,不可数的黑气敲在它上面,发出击玉一样的响声。

那是不知从何处飞来将要扑向战场的黑衣蛞蝓怪物,尽数被真言宗的法术挡在阵外。

但有些本来就在阵中的东西是挡不住的。

一直立于峋阳王身边的黑衣国相对他一颔首,缓步走出军阵。

它掀开笼罩在身上的黑袍,也顺手摘掉掩盖面容的面具。长风展开黑衣之下那人的长发,它摊开手,遥遥对马上的嬴寒山一笑,日光下相对的,是两对几乎一模一样的金色瞳孔。

那就是嬴寒山,只看面容和身形没人能分辨出来此者与彼者。它穿着暗青色的胡服,没有束发,手中提着一对薄刃的刀。

她问。她捏住自己的肩膀,把细而深的裂口捏在一起。

耳畔传来玉成砾的声音,它来自于她身上披风的一个小小随形挂饰。

“帮不了你了。”玉成砾说,“天数有变。”

“已经帮我很多了,前辈。”

玉随型那边沉默了一会,嬴寒山能感觉到她没有切断联系,她是在寻找一句合适的措辞。

“……你们的大营出事了。”最后,玉成砾还是直白地说了出来。

一队人马冲进军中,为首斥候的马已经精疲力竭,他也几乎在停下来的瞬间摔下马去。

裴纪堂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拽正。

在这时候坠马,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回到马上了。

“大营,受袭,”那斥候用力地咳嗽着,血沫粘在裴纪堂的手甲上,“火……”

裴纪堂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身边人先一步拔了刀就要斩这跑得伤了肺的斥候:“竖子安敢乱军心!”

他当然不像是说谎,但两军交兵,这样的话怎么能传出去?

刀刃没有斩下这可怜人的头颅,裴纪堂抽剑格住这一刀:“住手!”

“他不顾性命传信至此,你怎能杀他!

他的眼光扫过后面狼狈的一队人马,在一声叹息之后无奈地阖了阖眼。

即使杀死这个斥候也没有作用,难道他能下令让现在军阵中的人围杀这队人吗?

被呵斥的亲卫退后,围在周遭的军士们也从听到大营受袭的震悚中回过神来,他们仿佛是一群被海水推来推去的水藻,不论是身形还是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虚浮。

嬴寒山就是在这时候落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推开他们挤进来。

连接在她身上的血线缓慢落下去,渗进地里,但仍旧有不少粘在了她身上的盔甲上。

嬴寒山看起来仿佛一尊刚刚上过漆的像,有些匠人会在漆中混上动物的血液,她现在正被这样的暗红色包裹。

裴纪堂抬眼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甚至不用开口他就在那双金色的眼睛里看到了然。

“退吧。”他低气压地说。

现在退大概还来得及,只要沉州方撤军,嬴寒山就可以先一步飞抵营中。

大营内没有可以主事的将领,留下的只有部分士兵和文官,不管峋阳王是派了士兵还是那些蛞蝓怪物去,他们都无法抵挡。

嬴寒山接过马缰的下一刻,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护腕。

裴纪堂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着:“我可以稳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