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娜的哭声,她坐在自己边上,掩面抽泣。
陈朝雾面色不改:“徐晓然也醒过来了,我们找了人去沟通,你要和她见一面吗?”
可惜她看不见,安娜此刻的表情有多可怖。
习惯了在所有人面前戴上面具,她只有在面对一个瞎子时,能释放自己无处可安的扭曲神色。
“不,不用了。”她伪装出颤音,“我看了难过,她也需要时间静静。”
“别太为难晓然了,错的是心……占卜师。”
听着很关心那女孩。
陈朝雾把头发拨到耳后,顺手取下里面的微小型耳机,藏在手中捏紧。
“放心。”陈朝雾说。
她估算着时间,等到腕子上的终端微微一震,陈朝雾推开安娜沏给她的红茶,才站起来。
“安娜小姐,刚刚接到通知,这边有件事,需要你确认一下。”
安娜偏头:“什么?”
陈朝雾说:“我们在心尼房间的木偶内部发现了大量粉末,经过检测,是繁花之苑的违禁药品之一。”
陈朝雾是个盲人,然而安娜这时竟恍然觉得,她在看着自己。
“通过能力追溯,这药品登记的身份信息是你。”
安娜唇角一勾。
她的嗓音揉得很轻,惴惴的,声线发抖:“可是,如果心尼她拿着我的身份去……”
“你似乎太小看我们队员的能力了。”
陈朝雾捏起红茶杯柄,将里面滚烫的茶水全部倒在地上。
染在瓷砖上。
棕褐色的液体流淌在昏暗的房内,像血。
“这杯茶掺入了少量的‘蝴蝶之吻’,液体密度决定它晃动时的细微声音,你还加了茶叶掩盖,我把它洒落,有未溶的颗粒与之碰撞。”她笃定道。
“请配合调查。”陈朝雾说。
蝴蝶之吻。
与甜言蜜语并肩的第一级禁药。
它的成瘾性极大,一旦开始,便不能停止。它主导情绪,失去它时,让人醉生梦死。
又在绝望中,将意识消磨殆尽。
陈朝雾与安娜一举一动,全都通过实时音频,传递到顾云疆的终端上。
他开了内部投屏,同步给柏青跟阿离,不然前面那俩还得伸着脖子往后瞧。
“这都什么啊,”阿离说,“来趟南桥,连蝴蝶之吻都蹦出来了,干脆再来个甜言蜜语呗,跟人偶游戏、国王诅咒凑桌麻将。”
顾云疆:……
感觉路过被骂了一句。
“你这麻将怎么凑的,”柏青问他,“蝴蝶之吻和甜言蜜语是药,跟后面那俩都不同类。”
“差不多得了,我就吐槽一句,你也杠。”阿离回以白眼。
顾云疆不想把自己用禁药的事告诉队友,从头到尾,都假装自己与闻映潮通过耳麦联系,因此交流的话语,他会当着两人的面说出口。
也方便随时互通情报。
顾云疆任他们相互贫嘴。
他擅长一心多用,陈朝雾那边频道未断。他动了动另一边耳机,继续去“看”闻映潮那头的动静。
那头闻映潮包好了伤口,但稍稍一动会疼。被医务室的护理员勒令留在这儿观察一段时间,凶巴巴的,盯得可紧。
闻映潮从善如流,他正好也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环境,来摸清信号点真正所在的那面镜子。
他看着外面被风吹落的树叶,忽然道:“我这的时间流速比外面快。”
“天又要黑了。”
顾云疆说:“小心为上。”
透明的玻璃反映出室内的倒影,浅浅的,闻映潮很想伸手抓一下,看看触碰自己的虚影,会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