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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听她胡说八道 且墨 72245 字 1个月前

您那时就没有怀疑过,圣上杀太子,除了是想借绝杀道起兵北阖外,还另有原因吗?就算译写时没有怀疑过,后来皇后被废,如今她性命垂危,您也没有怀疑过圣上的居心?

“倘若您真的没有怀疑过,为何如此积极地上疏,劝谏圣上勿动干戈,为何如此积极地集结党羽,密谋扰乱祭天?您故作麻木,只想把圣上的行为解读为他想大兴战火。可若仅仅是为此,您不觉得牵强?就非要杀太子,才能兴战?其实您心底也有一丝猜测吧,非要杀太子的原因。您这般解读,难道不正是因为,您害怕,若不将出兵兴战这一理由扎根到骨子里,您的心底就会有另一个理由冒出来吗?”

陈徽默的嘴唇轻颤抖着,眼眶已晕染一层绵红。

“所以您不是不知,只是不想承认,这个证物一直没有被揭穿,是因为圣上也不想让这件令他蒙羞之事人尽皆知。若只是知道您与皇后之间感情不清白,圣上不会遮掩至此,他遮掩至此,是因为自己倾尽心血与精力栽培近二十年的储君,并非他的血脉。若让人知道,自己被枕边人蒙蔽近二十年,他便是千古第一昏聩蠢钝,必然贻笑万世。”

陈徽默的胸膛微微起伏着,数月来梦寐间令他恶汗频发,惊惧不休的事,终于被眼前的少女剥落血痂,狠狠撕碾,怎么会没有猜测呢?从记忆落锁,交织缠绵的一切,清晰浮现,如在眼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拼命地压制着这一缕荒谬的猜测。

他依旧维持着岿然不动的面貌,哑声问:“你如何确定?”

“难道不是该问大人自己,为何到现在,还不敢确定吗?”焦侃云径直戳穿他,“是因为大人不敢相信,自己害死的是亲生骨肉?还是不敢去想,皇后娘娘垂危之际,会如何痛苦,会如何恨您?”

“她从没告诉过我。”陈徽默垂下眼帘,沉默半晌,重复道:“她从没告诉过我……十八年都没告诉我,就是不想让我负罪,只想自己担守这份沉重?”

虞斯看他的眼神泛起一丝同情,不知想到什么,轻蹙了下眉,看向焦侃云的目光便流泻出温情,最终只是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我不知。”焦侃云无法揣测皇后弯绕的心思。

她只道:“如今这份沉重以另一种方式,加倍地施还给了您,比起直接杀了您,圣上就是更想看到您一辈子惴惴不安,看到您分明心中已生出猜测,却不敢言说,不敢确信,只能憋在心底,让心肉的伤口溃烂生蛆,最后把自己逼疯。”

“不仅如此,圣上从中获得的最为尖锐的快感,是大人对他的屈从。因为您再如何痛恨,还是要对他俯首称臣,卑躬屈膝。践踏过他的尊严的男人垂暮老矣,仍旧盘屈在脚边,被自己践踏,才是圣上乐见的。”虞斯锐利的招子刺在陈徽默的身上,“大人心中,也早就有猜测了。所以才会对本侯说,将不顾一切阻扰圣上大兴战火,鱼肉百姓。你所说的‘不顾一切’,恐怕没有你现在表面这般冷静吧?

“你也想报复,确切一点,你要反抗,你要报仇?”

陈徽默紧握拳,盯着虚空一点,缓缓摇头,“忠勇侯高看我了。我的意思是,会撺掇朝臣在祭天时冒死谏言,捣毁祭坛,再激进一些,炸掉问天石,群臣相逼,令圣上回心转意罢了。”

虞斯只灼灼盯着他,叮嘱道:“无论如何,你不要做蠢事。祭祀时,百官缴械搜身,军卫林立严守,你根本没有机会,不要白白送死。”

陈徽默自嘲道:“我说了,侯爷高看老朽了,我残烛之身,纵然再痛再恨,哪里有那个气性?又哪有那个本事?”

虞斯将眉皱得更紧:“你最好是。”他看向焦侃云,两人视线衔接,彼此眸底都泛着不解的难以言说。

焦侃云收眼,拿出袖中的信件,“大人,这是历经诸多弯绕后,皇后娘娘托付我交予您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