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闭着眼等不适过去,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抚上他额头,耳畔响起的是赵峋的声音:“有些烫。”
想起两人半夜在湖里的那一阵胡闹,苏徐行睁开眼, 嗤笑一声:“怪谁?”
只是出口的嗓音跟破锣一般, 哑得不得了。
赵峋皱眉:“我们须得尽快出去。”
苏徐行自然也知道, 这古代伤风感冒可是会要人命的,他可不想死得那么窝囊, 于是冲赵峋点点头:“事不宜迟,咱们直接去探路吧。”
说着他就要起身, 却被赵峋一把拦住:“你如今这模样如何能乱动?我一人去即可。”
听他这么说, 苏徐行抬头看他,赵峋脸上的关怀不似作伪, 应当不会丢下他不管。
彷佛看出了苏徐行的不信任, 赵峋眼眸深沉,反问道:“你不信我?”
苏徐行也不说假话,还是笑:“若是从前, 我定信你。可你不记得我了, 我如何敢信?”
即便两人昨夜又有了肌肤之亲, 那又如何?原始的冲动罢了, 他不信只一夜之间赵峋就重新爱上了自己。所以他不信他, 也不奇怪。
这话说得赵峋心中一闷,他有种自己忘了对方是一件十恶不赦之事的感觉, 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愧疚。
于是,从不曾向别人做保证的赵峋伸出四根手指,指天发誓道:“我定不会丢下你,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赵峋说得认真,苏徐行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才点头:“你去吧。”
“我信你。”
他现在发着烧,浑身无力,如果赵峋不管他他在这断崖底就只能自生自灭,最终唯有一死。但赵峋既然敢发誓,那他就一定不会丢下他。苏徐行此时此刻相信的不是赵峋对自己的情意,而是他这个人的人品,赵峋虽高高在上惯了,却也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他说不会丢下他就一定不会。
苏徐行相信。
见苏徐行终于信了,赵峋忽然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他自己也觉得惊讶,他竟然会如此在意对方的想法,对方一个怀疑的眼神就让他破天荒地发起了誓。
果然,他能极大地牵动自己的情绪。
其实苏徐行想岔了,此时此刻的赵峋不仅不会丢下他不管,还恨不得将他牢牢地绑在身边,不想他这个“意外”离开自己半步。
叮嘱好苏徐行,赵峋将匕首留给他,自己则握着长剑出发去寻出路。
断崖底下高山环绕,抬头望去仿佛于井底观天一般,举目四看,也都是高树密丛,叫人心生害怕,害怕会困在这崖底出不去。
因着心中放心不下苏徐行,赵峋的动作非常快速。他找准一个方向便长驱直入,霄凌剑一路上都快舞出火星子了,遇树砍树、遇石击石。赵峋就这样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往一个方向深入,最后一片缠绕交织在一起的枯枝藤蔓尽数粉碎,显露在赵峋眼前的不是出路,而是一座陡峭的高山。
赵峋已经出来不少时间了,加上一路运功破除障碍费了不少劲儿,现下整个人汗如雨下,狼狈不堪。他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再抬头去看,山峰高耸入云。且不说他所面对的是高山崚峋、难以攀登的那一面,就说这高度,爬上去也得费不少时日,以“戴迪”那个身子骨,想都不要想。
没想到自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找了一条错误的出路,赵峋心中有些烦闷,只是惦记着苏徐行还一个人待在原处,他也不愿久留,当即便回转。
等赵峋回到湖边时,只见苏徐行躺在地上缩成了一团,他一惊,连忙疾步而去,到了近前就见苏徐行满脸冷汗,眉头紧皱,正抱着薄薄的衣衫不住地颤抖,嘴里还低喃着什么,赵峋慌忙俯身去听,入耳的是一声声呼唤。
“赵谨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