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牢盯着自己,谢明婳低头轻吹几下,待温度凉了些,才送到嘴边。
淡嫣色唇瓣刚沾到药液,进屋后一直寡言的男人忽然开口:“等等。”
谢明婳喝药的动作一顿,不解看他:“嗯?”
谢无陵两道浓眉拧起,语气算不得太好:“你也不问一句什么药,就敢往嘴里送?不怕我毒死你?”
谢明婳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你叫我少问……”
“我叫你少问你就少问,那我叫你给我当媳妇你怎么不听?”
“……?”这么又扯到这一茬。
“别装哑巴,说话。”
“……”
谢明也不知这男人为什么突然凶起来,但他敛起白日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意时,这般板着脸的模样的确有些骇人。
稍定心绪,她放下那碗汤药,乌眸平静地看向他,嗓音轻缓:“首先,你要真想害我,昨夜便可直接杀了我,抛尸荒野,或是直接把我卖了。何必大费周章把我带回家,又是熬鸡汤,又是抱孩子,还费时费力熬碗毒药来害我。其次——”
她话音稍顿,望向他的目光愈发恳切:“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顶多算是个无赖登徒子。她在心底补充。
朦胧烛光下,谢无陵听着她那话,漆黑眸底飞快闪过一抹晦色。
再看她重新端起汤药,两片朱唇微启,谢无陵眉心猛跳,一把伸手抢过:“别喝!”
他动作蛮横,温热的汤药霎时洒出大半,谢明婳的衣领也被打湿一片。
她本就觉得他莫名其妙,现下这样一弄,顿时有些羞恼,嗓音不禁提高:“你做什么?”
傍晚回来后就奇奇怪怪的,看来该喝药的是他才对。
“你个蠢婆娘,老子才不是什么好人!”
谢无陵将那剩下半碗药“哗啦”倒在了泥巴地上,才顶着一张黑如锅底的俊脸,咬牙看向谢明婳,恶声恶气:“这是碗落胎药!”
福庆打了个激灵,讪讪低头:“殿下恕罪,是奴才多嘴了。”
转眼又过去一日。
傍晚时分,裴琏于长案搁下朱笔,望着窗外红霞漫天,问:“瑶光殿今日可有何动向?”
福庆:“与往常无异。”
余光觑见年轻太子微沉的眉宇,福庆悻悻咽着口水,不敢多言。
裴琏沉默,盯着折子上游龙走蛇的策论,薄薄唇角不觉绷紧。
第二日了。
事不过三,便再给她一日。
翌日,政务繁忙。
裴琏一直忙到暮色四合,方才回到东宫。
经过至德门时,他轻叩肩舆扶手,看向随驾的青袍内侍:“今日瑶光殿……”
似是早等着他问,福庆忙道:“今日太子妃出门了。”
裴琏眉梢轻挑:“嗯?”
“回殿下,太子妃今日出门,是往公主的绮罗殿去了。”
福庆佝着清瘦的身子,汗流浃背,后半句话也愈发艰难细弱:“听说太子妃还收拾了裙衫,说是今夜留在绮罗殿和长乐殿下同住,便不回东宫了。”
话音落下,空气好似凝固住了,只听得几声盛夏晚风里的蝉鸣,还有男人轻叩扶手声。
第 26 章 【26】
【26】/晋江文学城首发
夜幕降临,绮罗殿内烛火辉耀,鎏金香炉里燃着上好的百合宫香,清香袅袅。
华榻之上,两位年轻小娘子对坐着,面前的朱漆茶几摆着一大堆小巧的珠宝首饰和绫罗小衣。
“嫂嫂,你看这件鸾尾长裙,这是我亲手给宝宝做的。”
裴瑶盘腿坐着,一手拿着个做工精致的磨喝乐,一手拿起一件湖蓝色镶草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