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我不会让阿茵变成她那个样子。”
“说来,你当年究竟是怎么想的?修道这种事不是男子该干的吗?前些年尧城有个仙君回家探亲,他父母亲好高兴,风风光光大办一场接风宴,好生气派。但若换成女子就有点……我说啊,女子就该安安稳稳嫁人生子,这才是正道,她成天跟所谓师兄弟混在一起,瞧着竟有些许风尘……”
“别这样说,好歹是我妹子。虽说她出去当女仙引得江家被笑话许久,但如今她回来了,好歹是江家的姑娘,面上还得招待好。”
“嗯,夫君说的是,今日我瞧见她,还吓了一跳,我以为她回来就不走了呢,那咱们江家岂不是要养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多丢脸啊。”
“罢了,走都走了,不聊她了。曾经情分已薄,如今已是外人,她要如何也不关我们的事,只要咱们小阿茵幸福安康就好。”
“是呢……”
听见这些话,江娴柔略微有些出神。
她抬眸,瞧着天上飘落的雪花,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十年,她对家人常觉愧疚,却没曾想自己在家人眼里只是个笑话。
连兄长都能说“已是外人”这种话。
若知如此,她此次根本不会特意回来一趟给他们添堵。
自己在外十年,努力与宗门师兄弟较劲,力争上游,想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自己比绝大多数人都要优秀。
可兜兜转转回来一趟,家人却还在关心她的清白、她的名声。
江娴柔觉得,今夜的雪格外冷。
师尊说的没错,这世道对女子格外苛刻,苛刻到连家人都无法理解她的选择。
这世上,能理解她的只有同道者,只有同为女性剑修、同受过冷眼与不公的师尊。
比起句句不离名声的母亲,师尊访云子,才更像她的家人。
江枕风对家再无半点留念,她连夜赶回了缥缈阁,赶回了师尊身边。
访云子瞧见她,似是有点意外:
“才去了半日,怎的这就回来了?”
江枕风勾起一个凉薄的笑:
“因为弟子发现,我的家人,只看重‘娴柔’,而非‘江娴柔’。”
访云子点点头,似乎很能理解她的话。
她叹道:
“是啊,世间女子大多被困于这二字,但你没有。这两个字,确实不适合你。”
“没错。文雅者娴也,温婉者柔也,我自认没有这等所谓女子美好品性,不配这二字,也不配父母赋予我的期许。”
江娴柔微微垂下眼,冲访云子一礼:
“师尊,娴柔二字是父母赠予我的名字,可我如今已不愿困于前尘,更不愿困于他们为我规划好的人生。我的人生只有我自己能做主,包括名字,弟子想更名,请师尊准允。”
“既然是你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决定,又何须我来准允?你自己愿意便好。”
访云子瞧着她,眸色满是欣慰:
“我听听,你想更何名?”
“枕风。”
江娴柔字字掷地有声:
“江枕风。”
枕风扶摇九万里,她要离开宅院,去做那展翅翱翔的大鹏鸟,去俯瞰整个世界。
江枕风生来叛逆,她非娴非柔,她要做鸟,要做风。
她懂了。
这一瞬,她什么都懂了。
心有杂念,是尚存期许与痴愿,尚对人性有妄念。
她期待家人能接受她真正的灵魂,可他们在乎的只有曾经听话的女儿与小妹,而非她本人。
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留恋了。
抛却前尘,从此刻开始,她不会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