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沈牧却道:“我身陷囹圄,确为奸人所害,你先救我一命。”

萧云彰道:“你怕是弄错了,我一介坐贾行商,位低言轻,哪有这般大能。”

沈牧道:“那再无话可谈。”

萧云彰冷笑一声,站起转身就走,快至门前,又被沈牧唤住,他叹口气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你近前来,我告知你,隔墙有耳,莫要被他们听去。”

萧云彰这才复又凑前,沈牧道:“白塔寺灯油一案,礼部、户部、太常寺、光禄寺被惩办官员众多,刑的刑,革职的革职,流放的流放,唯有一贪官,全身而退,安稳至今。”

萧云彰问:“何人。”

沈牧回道:“吏部尚书,萧肃康萧大人。”

萧云彰面容阴沉,沉默半晌问:“你可有证据?”

沈牧摇头道:“萧大人贪婪狡诈,手段狠戾,行事谨慎,岂容有半点闪失。”

萧云彰道:“无根无据,我又岂能信你?”

沈牧道:“万昌十三年,我乃太常寺寺丞,主理白塔寺香灯神幄,遭受牵连,革职流放,终于熬至刑满,才回京数日,便惹上官司,要置我死地。”

萧云彰不语,沈牧喘口气:“当年长明灯所用茶油,由江南常山冯家镇专供,幸许还留有蛛丝马迹,未来之事,全靠你造化了。”

这正是:雪隐鹭鸶飞始见,柳藏鹦鹉语方知。

萧云彰走出衙门,谢辞张炜,上了马车,只默坐,无人敢扰,不晓过去多久,他才交待道:“再备些猪羊鸡鸭,上好烈酒,送到张捕头家中,另加赠五十两,不用银票,只给雪花银。”

福安领命去传,后回来问:“爷打算往哪里?”

雪已渐疏,风吹梢枝,寒气袭人,爆竹响若雷霆,片刻后,萧云彰冷声道:“回萧府。”

第2章 家宴

喜鹊贴窗梅,绿炉暖屠苏。萧府世冑之家,年除日盛隆,一行排得满当,清晨进宫朝贺,午后致祭宗祠,待黄昏时方礼毕,前往正厅开合家宴,男东女西按序例坐,围屏遮掩,仆子丫鬟则在廊下摆上桌席。

待天光将黑,亮起红笼纱灯,星星点点,疑银河流淌,远处时有鞭炮声响,近处连绵笑语暄杂,一派喜气盈庭的年景。

萧老太太趁宴未开,先受府内子孙媳妇磕头,散发手帕、汗巾、压岁钱等赏赐,见人散完,问长子萧肃康及其妻李氏:“云彰在何处?”

萧肃康回话:“我府里过年,叫他做甚?”

老太太不答,转头问李氏:“听说林家小姐进府了,怎不见人?”

李氏连忙道:“她舟车劳顿,需静心修养,理应不爱凑这份热闹,我稍后挑拣些精致小菜,装了篮,遣婆子送去。”

老太太问:“她说不来?”

李氏道:“倒没有,是我揣测的人之常情。”

老太太道:“这世间唯你最聪慧了!”李氏心惊,连忙站起,陪笑道:“母亲说笑了,我哪里配得上。”

老太太道:“有自知之明,倒是好的。大庆之日,我也不想搅你痛快,非逼得哑巴开口。一年四季忙忙碌碌,至尾了不就图个合欢过节,迎接新运?林家小姐投奔而来,我们在这热热闹闹的,她冷冷清清丢在客院不管,岂是世家大族待客之道,讲出去落人笑柄。”

李氏不敢言。

老太太朝萧肃康说:“往年不提,但今儿个,要让云彰来。”

萧肃康问:“为何?”

老太太说:“年末时,你们往外送官儿、亲戚的节礼,府内上下百口新衣鞋帽、金银首饰,祭祀用的纸马香锞烛火,干柴兽炭,新置的车马轿辇,宴席需的吃食酒水.....” 话未完,一个金锞子,滴溜溜滚至她脚前,小儿跑来蹲身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