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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着拧成一股剧烈风暴,楚熄几乎要站不稳,可嘴角竟然也溢出惨白的微笑。

时间在空白中倒退,他茫然地转过头,看到露台烟花音乐中和他接吻的江声。

他睁开的眼睛在看着谁?

走一步,看到在圣诞小雪和满天烟花中伸出手看到戒指的江声。

他犹豫的一瞬间想到谁?

再走一步,看到拿着玩具枪抵着他的胸口的江声。

这一刻的江声,也在他面前化成碎片光影湮灭在风里,只留下节目一开始,沈暮洵质问的声音。

“我和江声的定情曲!你凭什么——”

时间被按下暂停,楚熄心跳都要停止。

他和江声之间哪里有什么命运,哪里称得上是天定良缘。

一切全部都在大雨冲刷中消失殆尽,楚熄孤独留在原地,满地的樱桃花瓣,流淌的摩登歌曲,砸到他胸口的塑料珠子。

在这一瞬间楚熄疼得要受不了,他的所有情绪拧成一股绳,可无力地落下。

楚熄往上看,发现已经变成一根吊绳。

绳子断开,佛珠崩断散落一地,弹落在地上发出响声。

楚熄的表情有些崩溃的难过,一张湿润的脸出现无措,他蹲下来想把珠子都捡起来,却看到脏兮兮散落一地,滚向大雨更深处。

江声,江声……江声。

他在心里不断地呼唤。

江声。

声音一下子模糊起来。

“好好和声声在一起。”楚漆说,“一直到走到我面前的时候。”

楚熄的声音很崩溃,“是我不想吗??!!”

呼吸,深呼吸。

楚熄眼皮痉挛了下,忽然问:“你和江声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吗?”

“你指的是?”

“我……”楚熄说着忽然笑了声,咬着牙,面部表情都在痉挛,“我他吗疯了吧?我是在问谁啊?”

他陷入无法理解的思绪,又想起自己躺在病床上的那一个月。

下雨,下雨,他只能在病床上听着下雨。那时候他咒骂一切,觉得全世界都是阴暗的漆黑的,但越是咒骂,他越是想,他多想能出去走走,他甚至想念起大雨天会从漫水的下水道里跑出来的老鼠。

可当他能走的时候,他又开始陷入新的一轮窘迫的生活。

他无暇关注这个世界上的阳光雨露,他无赖的微笑对着赌桌上的酒鬼而不是这个世界的昆虫、雨露、每天都能看到的太阳。

在漆黑无月的夜晚,楚熄偶尔会想起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忍不住怀念起躺在病床上不必奔波的安逸。

而现在,他已经和江声在一起了,他已经得到了自我定义的幸福,却忍不住在想,为什么他要知道这么多?当狗不好吗,当笨蛋不好吗?如果一直一直陷入不知真相的海市蜃楼不知道会有多快乐。

脚步声在湿润的地面上踩踏,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

孤独,空旷,他需要去江声的身边,这种迫不及待的想奔赴去江声身边,触碰他以及被触碰的渴望已经无比急切和明显。

喉咙干涸,炙热从耳边弥漫到脸颊,楚熄不清楚此刻他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他像是被楚漆戳穿了个彻底,这样久违的难堪几乎让他感到痛快。他想大笑,想大哭,可表情像被冷雨冻僵,他也不清楚他现在去见的人是江声,还是见精神的寄托。

不要把糟糕的情绪带给江声。

不要凭借惨样得到江声的怜悯。

不要、不要,不要。

否定的心情很坚定,可酸涩的心情还在持续下雨。

帐篷的门帘被拉开,楚熄走进来,带起一阵萧瑟的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