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的桌子不太高,为了配合朱父,男子只能缩手缩脚的坐在一条矮椅子上。
坐姿委屈,但是男子神情倒是自在,右手指尖夹着枚黑棋,撑着下巴倚在脸旁。黑棋的黑与脸和手指的白,对比鲜明到晃眼。
朱父眉头紧皱,思考再三谨慎地下了一手,但等对面的人黑子落下时,脸色突地一变,着急起来。
“诶诶诶,我下错了。放下放下,我不是要下这的。”
这明摆着是下了手坏棋,想要耍赖呢。
“朱大叔,落子无悔。您可不能悔棋啊。”
男子轻笑一声,像是早就预料到有这一遭,轻轻松松地伸手就按住了朱父想要拿棋子的右手。
两人正僵持着呢,朱姜正好关好门走进来。
两人一同扭头看向朱姜,朱父瞬间找到了借口。
“阿朱回来了啊,来来来,快坐下。东西放这来。”
说着就一把推开码好的棋子,满脸庆幸地推着朱姜在桌子边坐下。
朱姜满头雾水地坐下,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
朱姜:啧。
文乐逸:?
年轻男子是在大概半个月前满身是血的被朱父救下的,请了医生开了药,好不容易保下性命。
其实按照朱姜的意思,他这身伤不知道怎么弄的,保不齐就是个麻烦人物,现在清醒了,合该从哪来回哪去。
但这人吧,长得个小白脸,还怪会哄老人开心。
单从朱父朱母愿意收留朱姜就能看得出来,两人都是心善又心软的。
文乐逸只摆出一副窘迫的神色,说自己孤身一人没处去,想在这休息养伤,等伤好后他还想帮忙干活偿还医药费用。
言辞恳切,朱父朱母就什么都不问了,让他这样得留了下来。朱姜险先没气炸。
只是看着朱父意气消沉了很久,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哄他开心,陪他下棋。朱姜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但是从此没个好脸色对他。
平时也是能无视就无视。
前些日子朱姜又忙着收拾铺子,很长时间没搭理这个来历不明又吃白食的家伙,这下离得近了,朱姜才发现。就这几周的功夫,文乐逸的脸色就好了不少。
文乐逸身上的粗布衣衫,是朱父年轻时候的。由他穿起来却完全没有显得俗气或者老气。大抵是长得白的缘故,衬得灰白的布料都显得出尘起来,人比衣服白。
当然也有一张好看的脸的缘故。
头部受伤的地方,用纱布包裹着缠绕了一圈。其实胸口处也有伤,裹在衣服里。就冲这满身的纱布也能看出来当初受的伤着实不轻。
怕不是从事什么要命的勾当,朱姜在心里嘟嘟囔囔。
文乐逸本人倒像是没有感受到朱姜的敌意一般,还在悠哉悠哉地收捡棋子。
“您老这抵赖水平可是见长。”
语气带轻笑,颇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
可对面的两人一人心虚地装聋作哑充耳不闻,一人也板着张脸当没听见。
就在气氛愈加凝重时,朱母惊喜的声音插了进来。
“姜儿回来啦。”朱母手上挎着个篮子从后屋过来,看到朱姜回来立马笑着走过来。
“娘,你看!赚了这么多钱,我们的红薯今天一早全卖完啦!”
看到朱母,朱姜也一转脸色,兴高采烈地捧着钱袋子给朱母看,更是随着朱母一连声的夸奖,嘴角越来越往上,喜不自胜。
如果有尾巴,那一定是翘到天上去了。
文乐逸还在慢吞吞地收着棋子,余光瞟了一眼现在神采飞扬地跟朱母形容人们有多喜欢吃烤红薯的朱姜,微不可见地小小笑了一声。
朱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