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做一套全面检查,现在距离上次检查不到半年。他刚出医生办公室,住院护士就说老头血压200多了,需要赶紧降压。
在后面的事情真的就像走马灯一样,再回看,恍如一场荒唐梦。五天后,徐远行爸爸闭上了眼睛。
徐远行觉得突然,又不突然。
他处理完医院的事后觉得身体被抽空了,也不知该去哪里,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曾不野的门口。
进门以后躺在沙发上,问曾不野:“你那两种酱还有吗?”
“有。”
“那你能帮我煮碗面条吗?我好饿。”
“能。”
曾不野也不多问,就去煮面条。水还在烧着,听到客厅里有一点轻微的响动。她探出头去看,徐远行面朝沙发靠背,那么大的个头缩成一团,紧紧抱的肩膀剧烈抖着。
曾不野的脚向外迈了一步,又缩了回去,转身进了厨房,关上了门。她想,徐远行是需要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的。那个角落能盛得下他不为人知的脆弱和伤心。
水开了,她关了火,来来回回烧了七八次,这才将面条下锅。端出去的时候,看到徐远行已经坐了起来z
他搜肠刮肚想说几句略显轻松的话,最后出口的却是:“嗐,说好了要结婚,我却当了逃兵。”
这几天他给曾不野发了几条消息,分别是:
“不妙。”
“病危。”
“人走了。”
曾不野恨自己无用,每每到这时候,一句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她那张嘴只会插科打诨。于是她决定去医院看看。她从赵君澜那里得知徐远行爸爸住的医院,一个人去看了看。在一层窗口看到徐远行在排队办手续,背影没有了意气风发的模样,腰微微塌着。
曾不野的眼泪立马就流了下来。真奇怪,她为了自己的事情很少能哭出来,但看到徐远行那样,她却觉得难受。她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实在难为情,毕竟在这医院繁忙的大厅里,哭泣的她和没有生命力的他凑在一起实在是太像一场悲剧了,所以她悄悄离开了。
徐远行在银河之下怀念自己的母亲的时候,是带着深深的思念和愧疚的;此刻,他是困惑的。因为直至此刻他也说不清自己对父亲的感情。
“婚随时能结,面条再不吃就烂了。你趁早给我吃。”曾不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