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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地塞了个什么东西,又跑走了。

宁若缺垂眸,随后朝殷不染摊开手。

手心里躺着朵红纸折的小花,再朴素不过。

她嘴角浅浅地勾起,眉眼间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殷不染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有时候会想,宁若缺其实是喜欢这个人间的。若非如此,她当初也不会选择以命相抵。

纵使天道待宁若缺可以说是苛刻,这一点她也从未改变过。

从街头逛到巷尾,殷不染在一家木器坊前停下。

“你上次不是说,想置办一些新的剑架吗?那把不错。”

她记得宁若缺想要重修玄素山的小屋,珍藏着宝剑的库房需要翻新整理,院子也要移栽她最爱的树。

她们俩以后就可以一起住过去。

转过一扇屏风,殷不染的视线在不同家具间巡梭,已经开始挑上了。

“镜子也很好看,可以买回玄素山。”

“……”

宁若缺没有回应。

街上的车水马龙声仿佛也被隔绝在雕花屏风后面,殷不染听见宁若缺的呼吸滞了一瞬。

但她并没有点出宁若缺的异样,还道:“不喜欢吗?那算了罢,我们再看看别的。”

她扯着宁若缺的衣袖,穿过小店的后门,正要继续回到主街,身后人就定住不动了。

宁若缺的影子印在墙上,低垂着头,看上去很是落寞。

殷不染回身,却猝不及防地被宁若缺抱住、拥进怀里。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随即埋上颈窝,撒娇一样。

“殷不染。”她闷闷地喊完,又没了后文。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难以启齿般地吸气,极小声地嘟囔。

“我……其实有点害怕。”

第124章 向人间去 “我可以和你成亲……

“怕”这个字从宁若缺口中说出来, 总让人觉得不真切。

毕竟她的行事风格,总有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

宁若缺第一次杀人时,猩红的血溅她脸上, 没觉得害怕。第一次伤重到意识模糊时,也没觉得害怕。

她想要活下去, 但并不代表她怕死。

哪怕面对妖神时,她也是“不舍”更多一些。

可现实从不讲道理,她如今听着殷不染计划她俩的未来, 毫无征兆的,尝到了“怕死”的滋味。

像赤脚站在草丛里,忽然被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游过脚踝。

一瞬间僵硬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更漏滴滴答答,于是宁若缺看着殷不染被夜色晕开的背影,忍不住开了口。

她把人抱紧一些, 又缓缓松开一点, 明明比殷不染高出许多,还要努力把头都埋进后者颈窝里。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像自言自语一般, 述说她的恐惧。

“我怕死, 怕自己回不来,我欠你太多……”

宁若缺声音很轻,很闷。

停顿几息,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又磕磕绊绊、颤抖着说:“但是、但我还是没有办法,对我能阻止的灾难视而不见。”

“我不是说要答应尘簌音,我只是——”

宁若缺只是想要殷不染平平安安,想要自己的亲友、乃至于万千的人们都能够活下去,不必面对生离死别。

她想说的是那些不得已去做的事、无法预料的意外、和最后的办法。

可她嘴唇翕动着, 却说不出半个字。

她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对殷不染、对努力为她争取时间的楚煊和司明月而言,都像是借口。

尤其是殷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