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缺滑稽地伸着只手,目光放空。
上次是蹭,这次是压,没变的是柔软的触感。
她就觉得自己的手心越来越烫,似乎有一块糖糕融化在上面,软和且粘手。
殷不染是糖糕吗?
恰好一阵暖风吹来,给宁若缺吹清醒了。
她立马抽出手,并默默谴责了自己把殷不染比作食物的行为。
她心情复杂地打量着再度蜷缩起来的殷不染。
大部分时候,碧落川的灵枢君都很在意她的形象,每逢出门必定会好好梳妆。
看到了她如此脆弱狼狈的一面,自己会不会被灭口?
很快,宁若缺摇摇头,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抖出去,继续上一次的修炼。
直到一缕阳光落进屋,鸟雀的啾啾啼鸣飞到屋檐下,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然后又马上闭上了。
熹微的晨光里,殷不染只穿了件单衣。
但衣服不好好穿,系带也不好好系。领口大敞着,露出锁骨上的小痣,和一丁点饱满的弧度。
她没骨头似的靠着软枕,打了个哈欠,一双琉璃眸泛起水光。极尽慵懒道:
“愣着做甚,来为我披衣。”
第24章 鹤归青川 “我没有撒娇!”
非礼勿视, 宁若缺哪敢妄动。
她撇过头不去看殷不染,人也坐得端正,严肃正经道:“你先把衣服穿好。”
与之相反, 殷不染声线软绵:“手软,不想动。”
非常理直气壮。
然而宁若缺不为所动, 仍像根木头似的杵着。
殷不染垂眸,细密的眼睫如蝶翼般微微颤动。
声音很低,轻飘飘的, 像朵脆弱飘落的花:“一点灵气都没有了,浑身疼。”
可这朵花,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飘到了宁若缺心上,压得她莫名酸涩。
宁若缺心想,殷不染的病也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
毕竟自己拿命与蜚蛭相搏,现在却还活蹦乱跳。而只能躺在床上、疼得蜷缩起来的, 是殷不染。
从前她也会帮受伤的同伴处理伤口, 现在穿个衣服而已,应该没什么。
宁若缺呵出一口气,倾身, 小心翼翼地去够殷不染右前襟的系带。
清甜的花香氤氲在四周, 细细的白色衣带在手指间绕了一圈。
还未拉紧,宁若缺动作一顿,注意力不自觉地落在殷不染左边腰腹间,一枚小小的墨痣上。
像雪地里的墨点,黑与白的对比实在是太扎眼,容不得她忽略。
她只停留了一息,然后飞快地收回视线,系了个活结。又面无表情地把殷不染的衣服往下拉了拉。
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 宁若缺起身走向衣橱:“你要穿哪件?”
殷不染仿佛笑了笑,尾音猫尾巴一样上扬:“梧枝绿的外衣。”
精美的雕花衣橱拉开,宁若缺眼前一排各式各样的裙装、斗篷、披帛。
大多都是清爽的白色、青色,也有几件格外亮眼的浅粉和淡紫,繁复的刺绣和花纹看得她眼花缭乱。
宁若缺也不敢去碰,老老实实地问道:“哪种是梧枝绿?”
天知道,她为了方便打架,常年一身最简洁的黑,哪会去记花色。
殷不染轻叹:“罢了,你拿什么我就穿什么。”
这下可把宁若缺为难坏了。
她不擅长这些,却也知道衣装要衬人才好。
于是余光扫一眼殷不染,再回到衣服上,犹犹豫豫地拿了件白色外衫。
布料柔软贴身,但是太薄,殷不染应该会冷。
她把衣服放回去,重新挑出件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