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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只是听得不真切。

又过去半刻。

“问泽遗。”

这声音麻木异常,像是经受过重大刺激一般。

“师兄!”天劫已经终止了,问泽遗顾不得其他,赶忙大声喊,“师兄,你还好吗————”

他现在非常理解那天晚上,兰山远听到砚台落地时是什么心情。

那头没回应他,却传来压抑又痛苦的低喘。

“兰山远!”问泽遗骤然睁大眼。

毋庸置疑,兰山远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我进来了。”他贴着墙喊,“师兄,你听得见吗?”

“进。”

也不知那头的兰山远喊的是“进”还是“别进”,问泽遗破开门,冲进他的卧房。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得瞳孔紧缩,脊背也阵阵发凉。

兰山远身下的阵法已经黯淡无光失去效用,他却仍然坐在阵法中间,像是被阵法所束缚。

雪白的衣摆上沾了不知从何处来的血迹,在白衣衬托下触目惊心。

问泽遗的身体先头脑一步,上前去要将兰山远扶起来。

可兰山远双目无神,定定地看着前方。

只是在碰到问泽遗的一瞬,他微微抬起头,无光的瞳孔泛起光亮。

同上次突破失败时一般,兰山远短暂的得以看到因果。

这是规则的馈赠,更是惩罚。

与上次所见不同,问泽遗身上不再是空空荡荡。

他身上牵出丝缕各色的因果细线,密密麻麻通向各处,连着世界,也连着他认识的人与妖。

无根之木生出根系,无源之水有了源头。

原本在死局中的问泽遗,以仁心作媒,用剑划开道生门。

他在被整个修真界接纳,认可。

兰山远的视线在无形的因果间游弋。

万幸,各色的因果都有,唯独没有代表姻缘的红线。

“兰山远。”

问泽遗见他不说话,着急地呼唤着他。

可兰山远只是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

他的身上空空荡荡,唯有手腕处,一条刺目的红线牵着西寰,粗得宛如锁链,像是阴毒的水蛭,鲜艳得淌血。

这不是姻缘,是扯不断的恶咒。

他的瞳孔再次散大,呼吸变得急促。

问泽遗要抓住他的手腕,兰山远眼见他要碰到红线,匆忙往后退去。

他自始至终攥着拳,问泽遗察觉到不对,强硬地掰开他的手指。

掌心血肉模糊。

兰山远的自愈能力很强,也不知道是指尖反复刺破掌心多少次,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

“我去拿药,你千万别掐了。”

他早知道兰山远有这种抓和掐的小动作,没想到能严重成这样。

“别走。”

刚刚还在逃避的兰山远死死拽着他,他声音是极力压抑的平和。

可问泽遗低下头,看到他眼中全是哀求。

像是落水的孩子抓住浮木,绝望的信徒遇到神明。

“没事了。”问泽遗俯身,紧紧抱住他。

“天劫已经过去了,没事了,都没事了。”

随着时间推移,窥见因果的能力消散,两人身上的因果线减弱,飘散,近乎透明。

看不到因果线,兰山远渐渐平静下来,蜷着的手指也缓慢松开。

“师兄,刚刚怎么了?”问泽遗扶起兰山远,眼中满是关心。

兰山远专注地看着他。

和世间万物产生因果,问泽遗能活下来了。

这些因果,和他没关系。

他很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