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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给修补齐整了。

他们趴在床底下、柜子中、壁橱间,苍白而颤抖着,双手拿着刀。这刀是他们给自己准备的,他们不希望死得那么痛苦,如果最后他们真的实在受不了了,比起死在邪祟、活尸和破道口中,他们宁愿杀死自己。

“北境,沦陷。”

人在极致害怕的时候,是没有判断力的。

风太大了,人缩在屋子里,门窗在晃,地面也在晃,邪祟还在门外不停地敲着门,引诱它们出去,邪祟长长的指甲在门上留下一道道长痕,“出来啊,出来啊你不害怕吗,出来吧,出来的话,一切就结束了”

破道无形,但黑气有形,林以纾能感觉到,天地间仿若有一条巨大的、漆黑的舌头,在地上舔舐着,杀戮着任何被扫至舌间的生灵。

林以纾站在雾气中,捂着左眼往四周看,冰霜笼罩的左眼不停地左右震晃,“没有原因。”

家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被破道挑中的,他们的双眼变成了血窟窿,变成无意识的状态,本能地在找眼睛,“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呢,把我的眼睛还给我”

大颗的汗水往下流,空气太冷了,只要流汗,那些汗水便会割得人皮肤疼,如刀在划。

毁灭。

‘你会活着的。’

修士问,“破道为什么挑中这些人?这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保护自己的眼睛。

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偏偏就是被法器加固后的住处,他们一走出来,就算不被破道盯上,也会被在外游荡的邪祟盯上。

这些被夺走双眼的百姓,有在外游荡的,也有于室内紧张躲藏的,他们只是因为不幸,才会被破道随心所欲地挑中了。

‘不要害怕’。

百姓之间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内乱。

他们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于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瞳孔缩紧,被张大花嘴的虫祟给拽入了嘴中,嚼成烂泥。

它们执行着被留下的任务,化为黑暗中的唯一一道亮光。

“待在房屋里,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你们的住处,千万不要出来!”

‘别害怕。’

所有修士的耳畔响起一道沉重的传音。

“有必要。”另一位修士说,“你没有发现,还有许多人活下来了吗?”

就算如此大的雨,也冲刷不尽满地的血。

窸窣声中,红色的火柴人从册子中立了起来,纸片震晃着离开了册子,透过缝隙飘到了活人的身旁。

整块北境,在祟雨中失去了生机,俯瞰的版块沉寂、漆黑,没了任何的亮色,彻底黑了下去,如若被烟熏了几十年的肺,再也没有任何生机。

四块版图,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已然沦陷了一个。

“不要出来!”

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声音。

林以纾穿行在街道间,身后跟着一群修士,所经之处,他们尽量将破损的灵障重新补起来。

人们胆战心惊地躲在居所中,用任何可以阻挡的东西挡在门窗旁,于黑暗中大气都不敢喘。

修士们传音,奔走相告。

曾经遭受过多次祟洪的西夏人,防灾意识要比其他地方的人高许多,街道上,没有什么出来游荡、逃跑的人,全都躲在居所中。

林以纾转头看向身后的修士,“你们尽量安定活下来的人,我还有事要做,先行离开了。”

她的左眼感应着这块土地,跳动的左眼暗示着,破道肯定在此处

竹篆载着林以纾,已然破空飞到了西夏。

城墙映着逃亡的倒影,一个人高高地举着手,似乎在向谁求救,他的双腿早就被撕扯没了,只能用双臂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