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蝰闭了闭眼,把烦躁压下去,沉声问道:“你认识离开伞府的路吗?”

蛋壳立刻点了点头。

“好。”

蝰翻身下床,在衣柜里找出件黑色斗篷,将自己过于显眼的头发遮盖住,又在末尾裁下一片布,围在耳后,将脸也挡了个完全。

伞南既然能出现在妖宫,说明他已经成功了,而此刻伞府空乏,是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最好时机。

蝰带着蛋壳躲过伞府仅剩的下人,一路摸到了正门口。

可才迈出半只脚就视线愣直,陡然停顿。

竟是伞南迎面走来。

蝰若无其事地接上动作,又低下头,将面罩拉紧,直接便跟他擦肩而过。

紧促的风刮蹭脸颊。

可还没完全脱离肉身接触,就被猛地拽住手臂,拉回去按在了门板上。

衣领被揪进手心的瞬间,脸上的面罩也随之而落。

“你,”

伞南眼底阴沉,字句里暗火沸腾。

“敢离开我?”

【??作者有话说】

伞南:我无处不在

第9章 9.“你就是个畜牲!”

伞南从轮椅上站起来时,场面还算勉强可控,可等他一击就能拦下上前围捕的护卫时,伞绶便彻底神思僵硬,汗满额头。

他盯着高台之上伞南目中无人的脸,牙槽紧咬,眼底愤恨,可面前之人修为比半年前更甚,自己怎么会是对手。

于是慌乱之中急忙转头,看向了自己诚邀而来,随性坐于高台侧面的某位上座贵宾。

守域使,重尘缨。

“重大人,伞南搅扰界域,还请您出手相助!”

声调激昂,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那是个一头深黑色卷发的年轻男人,祭礼之初本还算坐得规矩,但自从伞南站起开始,就变得懒散怠慢,没什么讲究地倚在靠背上,手上五指拎扣着一碗茶,带着银色戒指的中指点敲碗沿,看起了戏。

面带邪性,在转头望向伞绶时表情戏谑。

“你伞家的事,与界域何干?”

声调淡漠。

“与我何干?”

伞南并不嗜杀,出于某种原因,他曾在极小的时候就有幸窥见过这世上最为瑰丽的生命。

大漠荒凉无边际,虬山苦瘪多拥挤,而死地之上,乍生绚烂。

不是人,是一条身披紫霞的大蛇。

顶生龙角,歧路延延流光辉灿;腹连百丈,鳞色幽幽染蕈暮山。

螭盘兮谷峦,枕雾而沉眠。

寄生于域河深处的摩侯罗伽,成为了他当时有限认知里的最高极限:千人追捧、万人仰慕,无影无形却又自在天地。

一定是神明。

幼时惊鸿,毕生难忘,夜夜入梦,辗转反侧,甚至延续至今。

可为什么要摧毁如此绚烂的生命?

这样的疑问伴随了伞南人生的前二十多年,让他恐惧,让他抵触,甚至茫然。

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世道和家族逼迫他踏进违心之路,不敢言,不敢说,只能在暗处潜伏,救下许多未成人形的弱小蛇苗,精心养护然后放生于外。

可这微不可查的“良心”掩盖不了越发膨胀的欲望,也治愈不了日益翻倍的愧疚。

还是滋生荫翳,沼泽丛生。

而当所有时机皆已大成,最难解决的外部阻碍也如水逝东流,对家族的一切不满也累积到了巅峰。

古板、守旧,而且毫不悔改,依然鄙夷他所奉为神明的生命。

忍让和迁就毫无作用,甚至让小人得志,一次次踏足净土,污染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