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心中忧虑,便低声提醒道:“守域使大人若在场,怕是不利于您的计划......”
伞南眼皮稍扬,示意自己听见了,并未接话。
暗卫见主子毫无反应,以为是在思索对策,便候在原地等待指令。
哪知两秒之后却忽然挨骂:“还愣着干什么?”
霎时惊醒,赶紧溜走了。
蝰才听了前两句,就明白了伞南到底要干什么。
他恍惚意识到,似乎在过去半年里,的确很少听见有关于伞南的消息。蝰敛着眼睛,思绪越加复杂,只是他被圈禁这么久,伞南谋划这么久,竟从未表现出过什么异常。
如今大事将成,才隐忍到头,无需再伪装。
蝰称赞这样的心性,可也怀疑这样的人会纠结于过去恩怨,然后长久不怠地恶心自己?
他转过头,盯住了伞南波澜无惊的脸,刚刚还阴郁压抑的人忽然又有了温度,和平常一样柔和了起来。
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没仔细注意过伞南的长相。
眉眼如壑,鼻梁如峰,骨骼明朗巍巍,线条削利切切,脖颈上带了一根黑绳项链,所坠之物掩在衣领里,不知具体是什么。
很标准的中原面貌,甚至颇为符合自己刁钻的异域审美。
一时惊讶,轻轻怔了神。
伞南感受到视线,也望向了他。带着点微愣,好奇问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蝰极其自然地收敛表情,装起傻,然后摇了摇头。
于伞南而言,面前的傀儡哪怕有了灵智,也跟七八岁小孩没什么差别,呆呆傻傻,还有点倔驴脾气。
只是受精血影响,偶尔表现出和蝰一样的骄傲个性。
他忽然揉了揉傀儡的后脑勺,接着圈住腰,带到自己跟前,又把脸颊贴近后背:“你不是想出去吗?”
蝰霎时睁眼,精神一振。
“再过几天,就可以了。”
伞南闭上眼睛,手臂收紧,在发丝覆盖的阴影里极为小声地说了句话:
“我也很快就能见到你了。”
*
伞南在第四天就已经能下地正常走路,但却连苍耳也瞒着,叫他给自己打了个轮椅。
也是从这天开始,他不再每天无所事事地缠着蝰,而是时常失踪,甚至在太阳落山之后行迹全无、彻夜不归。
蝰终于得了时机,断断续续攒了不少灵力,给蛋壳施了一个隐身咒:蛋壳在被他扔出去第二天又自己爬了回来。
“你识字吗?”蝰问道。
蛋壳急忙点头。
蝰嗯了一声,给他仔细交代:“去伞南的书房,找有关于傀儡术的书册,不用看全部,就看前几页的施术规则。”
“记下来,告诉我。”
万物有灵,各按其序,蝰在修炼一途向来通畅,只要知道最根本的运行原理,就能推导大半。
蛋壳点了点头,飞快溜走了。
蝰便再次坐定,继续集灵力入体,毕竟离开的日子已经将近。
可蛋壳还没回来,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还有苍耳过分明显的惊叫:“绶公子,您跟咱们公子好歹也是兄弟,何必非要跟他过不去呢!”
伞绶斜过眼睛一瞥,身后的家仆便立刻围上去将苍耳拦了下来。
祭礼将近,名义上的少家主也是少家主,再落魄也不得缺席,而他夙愿将成,越到关头就越要谨慎,得确认伞南是真的已经身残体废,再无威胁。
伞绶一觉踹开门,却猛地看见一道暗紫色的身影立于室内,双手背后,腰部微弓,站在床尾的位置,像是在嗅什么东西。
捕蛇人刻进骨髓的记忆瞬间告诉他,这是蛇妖捕猎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