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您更了解这个家,也更了解那个人。出生在这个家里并非我的意愿,可我也不想因此妥协。”
他看着叶梓云茫然无措的脸,将她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缓慢抽离,沉下嗓音,叹出一口长气。
“母亲,回去吧。”
“再等一等,这段时间就不要再出门了。”
叶梓云还想再劝,可苍耳已经出现在门前。
她嘴唇抿紧,终是没说话。
等苍耳送走了人,伞南便对着空气,视线茫然地开口道:“可以了,出来吧。”
蝰从里间走出来,看见伞南有些落寞的侧脸。
伞南顺着视线转过头看向他,语气很轻:“过来吧。”
于是蝰听话地坐进了他怀里。
伞南将脸颊埋入颈窝,埋进掩映的发丝里,深吸气,再呼气,每一次都要浸满肺腑,缭绕鼻尖。
蝰盯着他静默的发顶,动了动嘴唇,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像长辈安慰哄劝过分乖巧的小孩,用掌心轻轻覆盖耳侧,供给温暖。
伞南无所察觉,在他身上陷了半晌,又在瞬间忆起什么,猛然抬头:“都滚出来!”
霎时沉喝,也让蝰惊讶抬头。
三个黑衣暗卫忽然出现在床头,单膝跪地。
伞南轻轻拍了拍蝰的后腰,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
接着便阴下视线,直直看向最右的暗卫,静如死水,另一副冷漠疏远的表情再度出现:“不是让你看着她,怎么又让她去找那个畜牲了?”
“这,这......”暗卫额头冒汗,吞吞吐吐,不敢把自己擅离职守的事吐露出来。
公子母亲是个残废,懦弱又无能,再加上这半年来无所事事,哪值得他再费尽心力,日日蹲守。
伞南眯起眼睛,房中无风却陡生寒凉,拂至颈间,刻薄惊起。
犹如淬毒利刃,孤悬吊命。
“看来是这半年来日子太过舒坦,”
“让你忘了我是什么人?”
第7章 7.“别怕,人都会这样。”
“属下不敢,公子饶命!”
被点名的暗卫猛然叩首,脑袋轰得一声砸进地里,落下一滩血。
窗外的辉光被鼻梁所隔,投射一半在伞南侧来的脸上,睫毛的阴影倒映于不被看见的那只眼下,是横生的倒刺。
瞳孔沉水,粘稠的死寂,仅用视线就能将其溺亡于沼泽。哪怕靠坐在床,一字未出,却威势更甚。
暗卫冷汗铺面,不断额头触地:“求公子饶命!公子”
在瞬间喉头噤声,然后猛地自己掐住脖颈,挤出几不可闻的呜咽。
眼球逐渐朝外突起,面目狰狞涨红,是额角出现了一根银针。两秒之后,闷声炸响,连带血液都被火焰吞噬蒸干,消散得一干二净。
又是那天晚上的杀人手法。
剩下的两个暗卫紧绷着神经,看似岿然,蒙面的暗布却被冷汗打湿鬓角,叫颜色更深。
“那些家族有动静吗?”
伞南淡声发问。
“回公子,”中间的暗卫立刻拱手,“附属家族里,卫家和方家前来送礼探望过,只是被绶公子私自拦下了。”
“喻家和唐家未曾登门,但来了信。”暗卫从怀中掏出信,递上前,“其他剩下五家,暂无表示。”
伞南淡漠地接过信,却没有打开,直接自燃于手,化作烟灰。
“嗯。”
他顿了顿声,接着又仰起下巴,点了点,语气轻飘:“去告诉他们,祭礼之上,选择小心。”
“是。”
待应承和身影一同消散,屋里便只剩下最后一名暗卫。
伞南眼皮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