蝰顿了顿，揣测伞南似乎有交流更多的倾向，便接着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伞南目光凝聚，又抬手摸上傀儡的发顶，安慰般地揉了揉：“别急，快了，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这话让蝰有些发懵。

他正凝神忖度，屋外却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苍耳敲响门，大声喊道：“公子不好了，出事了！您快出来！”

蝰一回神，看向伞南的侧脸，发现他面色无波，倒是副早有所料的样子。

伞南松开蝰，摸到后腰拍了拍：“去里屋，等外面安静了再出来。”

蝰在里屋待了一会，听见伞南已经关上房门，便又静悄悄地出来，透过门缝看外边的人。蛋壳挨在他脚边，也透过下面的缝隙露出半只眼睛。

苍耳面色焦急，后面还站了个和伞南有三分相似，谦和有余的男人，看上去年岁不大，二十出头，是伞南这一辈最小的公子，老三伞清芥。

同样眼带忧虑，像是十分担心伞南的处境。

三人隔得太远，蝰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了“守域使”三个字。

守域使掌管界域，兢兢业业维系着两族关系，是界域之内所有氏族都要亲近讨好的对象，自然也和妖神关系不差。

蝰注意更紧，若真是他来了，自己便能很快出去。

可继续附耳，却声响嘈杂，什么也没听见。只看到伞清芥声调急促，对着伞南开口忸怩且拘谨，从嘴型里勉强辨别出什么“灵力尽失”。

是在说伞南吗？

蝰细微皱起眉，瞳光闪烁间，忽然想起前几天夜里死相惨烈、消失无踪的那两个人。

思索之后再度抬头，发觉伞南已经跟着两人离开，而蛋壳竟也把脑袋探出了门，正准备跟过去。

蝰猛地揪住尾巴把它拽了回来。

蛋壳歪着头，有些疑惑：我能跟过去偷听！

“这会伞家人都聚在一起，很容易发现你，太危险。”蝰冲他噤声，“等我再攒点灵力，给你施个隐身咒，到时便可万无一失。”

蛋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后知后觉地忽然问道：可是蝰大人不是很厉害吗，爹娘说蝰大人无人能敌，为什么要怕被伞家人发现呢？

蝰话头一噎，短时间里难以解释明白，便索性造了个由头：“我来伞家是有要事，如今真身不在，自当万事小心。”

蛋壳歪着头，像是听懂了。

蝰想起几人刚刚的谈话，便又问道：“你知道伞家是怎么回事吗？他们怎么会对伞南如此态度？”

蛋壳把脑袋摆正：听爹娘讲过，半年多前伞家少家主好像是遭人暗算，重伤躺了一个月，痊愈的时候灵力却散了。伞家当时还想了挺多办法治病，只是都全无效果。再后来，每次代表伞家出面的就变成伞绶了。

半年多前，蝰思考了片刻，想起那会是在他上次跟伞南见面的时间附近，在妖宫里。

也就是和解失败的日子。

*

伞南再出现时，夜色将沉，正在打坐的蝰听见屋外传来急促的慌乱声响。

说是乱，其实也就依然是白天的那两个人。

上一秒蝰抓着蛋壳飞快藏到里屋，下一秒苍耳便背着近乎昏迷的伞南进了卧室，伞清芥也跟着进来了。

可他刚踏进卧房，就霎时怔愣，像是听见了什么，视线迅速移向里屋，抬脚便迈了过去。

蝰察觉到脚步，飞快将蛋壳缠成一束，猛地扔出窗外。再回过头，隔着半掩的屏风，已经辨认出伞清芥的影子。

嘴唇微抿，短暂思量之后，便直接沉下表情，从容走了出去。

毫无掩饰地正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