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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若风转了转手中杯盏,静静看着他,无声地等待,沉静的眸子清亮似岁月凝固的玉石琉璃。

“小姐与您那时的状况有点不同。”陈无伤拉长着声音沉吟着,抬起手来比划,“唉,是这么个情况。小姐的眼睛还有腿,应当都是坠崖时磕碰的伤。我听欧阳闲说,当时他见到小姐时,小姐是挂在了一棵大树的树身上,昏迷不醒,身上骨折多处。”

“他们给小姐处理了身上的伤,等人醒了,才发觉眼睛看不到了。”

“老莫的医术还是有的,现在人身上外伤基本好全了。眼睛可以用针灸辅以药物来治,唯一剩下的就是腿伤。”陈无伤说到此处,看了柏若风一眼,观察他的神色,“左腿需要手术,右腿腿骨有些微错位。所以治疗的过程,会吃些苦头。”

柏若风轻轻点着桌面,“看来你已经想好怎么治了。”他松了口气,是开怀的释然,“所以你刚才面色上的为难,是指治疗过程可能会让月盈吃些苦?”

比起吃苦这件事,柏若风还以为陈无伤是在治疗上遇到了什么困难。

看来小妹的眼疾和腿疾都有法子治了。他欣然笑道:“你放心去做吧,小妹她远比你想的能吃苦。”

回想起旧时,柏若风垂眸,看着杯中倒影,有些微失神,“她这个人啊,骨子里其实很骄傲。比起眼前能熬过去的痛楚,怕是更没办法接受一个有缺陷的自己。”

房门外,偷听的柏月盈慢吞吞移开了耳朵,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唐言欲言又止,注视着只着单衣的柏月盈。她的身量看起来实在太瘦了,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又因为眼疾和腿疾,莫说是认识的人,哪怕是走在路上,也很少有人能对她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然唐言知晓这位看着瘦弱的女子在战场上惊人的战绩,不敢轻视之。

哪怕看不见,柏月盈似乎还能感觉得到旁人的视线。只见她面上又恢复了神采,伸手立在唇边‘嘘’了一声。

布条占了她面庞的大半,然她唇边笑意吟吟,仍可窥见当初的明艳风采。

柏月盈推开唐言的手臂,拒绝了他的搀扶,自己歪歪扭扭扶着墙,一蹦一跳摸索着回房。没料想一下子撞到堵肉墙。

“嘶!”柏月盈摸了摸额头,捂嘴把惊呼咽了回去。

她记得这里没有墙啊,走廊是通的。柏月盈伸手往前探去,左摸摸右摸摸,手腕被人扣住了。

“摸够没?”

许是靠得近,低沉的男音在耳边响起,着实吓了柏月盈一跳,她心跳得极快,砰的一下冲的老高,引得全身微颤。

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谁,柏月盈拘束地收回手,“啊,是你。”

她还不想被二哥发现自己偷听,因此声音小小的。“光顾着和二哥说话,忘了和你道谢了。”

“欧阳闲,谢谢你啊。”柏月盈真诚道。她看不到欧阳闲的脸,自然无从得知对面冷漠的面上难得一见的踌躇。

只听到面前的人问:“你是不是要跟你兄长回侯府了?”

柏月盈歪了下头,以为欧阳闲是担心自己失言,于是抬手试探地拍了拍对方大概是肩膀的位置,“放心吧,我和二哥说了你的事。既然你在京城没有落脚处,便暂且跟我们回侯府住一段日子,我二哥一定会帮你找到亲人的。”

欧阳闲嘴上客气应道:“谢谢。”目光却始终追随着眼前神采飞扬,活力满满的少女。

边上旁观了始末的唐言把自己当做石头,眼观鼻鼻观心守在门口,假装没看见柏月盈,以及她面前半蹲下来就为了给她拍肩的男人。

唐言望了望天,暗想不知道侯爷有没有发现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小白菜被人瞄上了。

医庐简陋且狭小,只容两人住,其余人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