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朔风吹拂檐上的雪屑,庭院里,琼花落尽。
叶薇掸了掸肩上的银花,这时才想起自己腕上、臂上也有伤痕。
她看了一眼亮灯的正院,白梅早早得到消息,已带了药箱赶来给裴君琅疗伤。青竹私下告诉她,白梅和裴君琅有“外姓姨甥”的交情,她会好好医治裴君琅。
既如此,叶薇不去添乱。
她的痛觉回到了身上,走向府上药堂,为自己上药疗伤。
染血的袖子嵌在伤口里,叶薇颤巍巍挑开衣布,明明已经足够小心,仍旧流了许多血。她急忙取帕子捂住,又沾了止血的药膏,一点点抹匀。
其实比起裴君琅受的伤,她这道口子真是小巫见大巫。
思及至此,叶薇又感到难过。
裴君琅身上那么多的伤,为什么他可以若无其事全忍下来。
为什么他从来不说?血液蜿蜒了一地,刺鼻的血腥味直蹿鼻腔,催人作呕。
叶薇眉骨微蹙,一时间遍体生寒。
她道:“这个村子的人……都是假的。”
虚幻的村镇,如烟花一般稍纵即逝的城池。
裴君琅弯唇:“不错,夙瑶的屋舍外围,还绕了一圈卦阵,我查探过了,那些高级阵法出自占天者焦家,非本家嫡出子弟不能学习。而来此海岛的焦家人,唯有焦玄鸣。可见,是他创造了这个村子。”
叶薇困惑不已:“为什么呢?他煞费苦心圈了一个海岛,只是为了豢养夙瑶?难不成焦玄鸣已经婚配了,家里的正房太太牙尖嘴利是个母夜叉,不允许他纳妾?”
裴君琅的指骨一顿一顿地敲击木轮椅扶手,沉吟道:“这也是我不解之处,据我所知,焦玄鸣还不曾成家,既是单身的男子,何必要养外室?”
叶薇点头:“就算是夙瑶姐姐身份低微,不被世家人接纳,也不必特地给她制造出一座虚假的海岛来……除非……”
“除非?”
“除非,焦玄鸣非这样做不可。”
裴君琅听到叶薇的结论,唇角清浅一扬:“有点意思了。”
少年讥讽的笑稍纵即逝,很快便恢复他往常目空一切的漠然姿态。裴君琅推动木轮椅,示意叶薇拉开门:“去找下一个倒霉蛋。”
叶薇懂了,死了一个村民有什么关系,能供他们两人套话的人多得是,除非整个村子的人都死绝了。
然而,就在他们还要找其他村民的时候,夙瑶和昭昭已经买完食材,找叶薇碰头了。
夙瑶见他们从成衣铺子里出来,欢喜地喊:“二妹妹,小郎君,你们挑选到合适的衣裳了吗?”
叶薇笑了下:“小琅嫌料子太老气,今儿还是不挑拣了,过两天再说吧。”
夙瑶想到他们昨日穿的衣服,确实都是上好的布料与绣样,高门大户的公子小姐瞧不上小地方的衣饰实属正常,她也不强求。
夙瑶晃了晃手里已经处理干净的野兔肉,笑道:“回去给你们炖兔肉吃,加点枸杞与黄冰糖,十分温补,正好也养一养小郎君的气色。”
夙瑶待人真的是十成十的好意,搞得叶薇都不好意思算计她了。
“那就谢谢夙瑶姐姐了。”裴君琅不是说过,无论她遇到什么危险,他都不会救她吗?
他不是说,两人要一刀两断吗?
那么,他为何忽然良心发现救她?
裴君琅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赢这场比赛啊……
与此同时,叶薇的脑海,又闪现粘稠雨幕的画面。
她没有及时远离裴君琅。
潮湿的雨夜。
轮椅震颤的一瞬间,叶薇受了颠簸,不由倾身,俯下了头。
她的气息滚沸,与小郎君若有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