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颌骨微微绷紧,冷冷地扫向叶薇。
今日,阳光灿烂。
黄澄澄的光,漏过飞翘的车檐楼下,如光漏过扶疏花木,一点点光斑,散在叶薇挺翘的鼻尖以及水汪汪的杏瞳之中。
她高高举手,兴奋地和裴君琅打招呼。
晴山蓝色衣袖垂下,露出一小节雪白的藕臂,晃人眼睛。
傻子么!也不怕被人看去。
裴君琅莫名不喜,他轻声道:“明月,停车。”
叶薇深谙小郎君别扭性子,能逼迫他停车已是极大的让步。
小姑娘忙喊停了自家的马车,吩咐车夫紧随裴君琅的车后,她要去和二殿下打一声招呼。
大乾国民风开放,没什么男女大防的说法。
因此宗室世家的少年少女们只要自个儿不介意,彼此关系亲昵一些,实属寻常事。
叶薇不请自来,还敲了敲裴君琅的车壁,忸怩地道:“小琅,你让明月放个脚凳下来,我上不去。”
裴君琅没作声,但也没喊明月“快走”。
明月近日和青竹取经,早学聪明了。反正遇上叶薇,一应事都说“好”便成。
很快,侍卫递来脚凳。
叶薇踏上凳子,从善如流钻进了车厢之中。
她左右环顾,看到角落里单手撑头,观赏窗外风景的矜贵少年,眼睛一亮:“小琅!”
裴君琅斜睨她:“你来做什么?”
叶薇双手托腮,眨眨眼:“我怕小琅一个人坐车寂寞嘛,特地来陪陪你。”
他冷嗤:“多管闲事。”
“但你没拒绝。”少女得逞地耸耸肩。
裴君琅耳根生热。
他抿唇,偏开头,低语:“滚下去。”
叶薇猜他被戳中了心事,笑眯眯地说:“晚啦!”
接着,她扭头,朝车外大喊:“明月,快启程!”
“是,清容县主。”明月利落应声。
裴君琅难以置信,明月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听命于叶薇。
还让她这般得意。
裴君琅沉下脸:“明月,归府以后,自去领罚。”
“啊?属下错了!!”
“晚了。”裴君琅淡淡答。
“属下领命……”明月没想到小主子心思这么难猜,他竟惹恼裴君琅了么?
侍卫顿时蔫头耸脑,沮丧得一路无话。
虽然,后来明月前往刑堂领罚,告知青竹前因后果。
青竹哈哈一笑:小主子说罚你,但没说怎么罚,你只要面壁一个时辰就好了。
明月纳闷:这么轻?
青竹:当然!
也是那时候,明月才知道,伺候主子原来有这么多门道,话得反着听啊-
宫中这场宴,叶薇他们吃得很顺畅平静。
没有风波,也没有哪处刁难,周皇后也没有因裴凌而迁怒叶薇与裴君琅。
她近日生了病,来红龙殿说了几句场面话,又回坤宁宫了。
谢芙不喜欢在宫里多待,她和叶薇约好过两天回潜渊官学再见,便跟着长姐谢道玄先行回府了。
而鲁沉山和沈如意也因家中长辈担忧,没有久留宫中,吃过官宴也逐一告退。
唯有叶薇不想回家。
或许是因为她没有期待回去的家。
离宫之前,叶薇忽然和裴君琅提议:“小琅,我能不能去看一眼你以前在宫中住过的地方?”
闻言,裴君琅想起了那个狭窄的、离冷宫最近的明月阁。
是他和母亲蛮奴住过的地方。
也是他腿伤以后受尽欺凌的地方。
那里承载他快乐的童年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