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叶舟老师,我发现你这人脾气挺急。”
“再说两句信不信我削你?”臭小子一个个怎的都这么不会疼人!白眼狼!要是他们受伤,叶舟早就安排好医工和担架了。
几人插科打诨好一阵才肯继续往前走。
叶薇故意落在人后,她挨到裴君琅的耳侧,小声问:“小琅,你……应该藏得住吧?”
裴君琅失神,认命似的闭上了眼。
叶薇没再搭理心思重的小郎君,反正在裴君琅口中,他什么都有顾虑。小小年纪怎么老气横秋的?少点烦心事不好么?
叶薇自顾自蹲下身子,整理地上宽大的毡毯,分出两条狼皮厚被,再一左一右分别盖在两块床位上。
她困倦极了,和裴君琅道了声“夜安”,很快钻进被子里入睡。
帐篷里,炭盆未熄,星火荜拨作响,热气烘面。叶薇舒适地蹭了蹭软枕,想到裴君琅就在身边,她心情变得安定,睡得很沉。
裴君琅坐在木轮椅上,有些手足无措。但他低头,看到叶薇晕红的脸颊,听到她渐渐平缓的呼吸,裴君琅知她这段时间受累,不好再打扰。
少年郎攥紧指骨,认命似的吹熄了灯。
帐内变得黑峻峻。
随后,裴君琅鼓足勇气,在叶薇面前暴露弱点,他小心撑着扶手下地,挪至睡毡的另一侧,合衣躺下,盖上薄被。
裴君琅僵硬地平躺在帐篷里,心里五味杂陈。两尺之外,是睡得一脸坦然的叶薇。
他听到叶薇匀称而绵长的呼吸,心脏忽然变得柔软。
少年郎偏头,余光瞥见女孩如蝶翼轻颤的眼睫。
炭盆还残余微弱的红光,绵长的呼吸间,一缕乌浓的发落到叶薇的唇间,她像是不适,眉心轻皱,如同一片枯叶搅乱了平静湖泊。
裴君琅下意识想帮她掠开那几丝碍事的乌发,他撑起坚实的臂骨,白皙指骨伸向叶薇的颊侧,骨节微勾。
小郎君倾身覆来,颀伟的黑影应势压下,清雅的草木香从衣袖漏出,袅绕叶薇周身,馥郁清心。
叶薇似是有感,在裴君琅俯身的一瞬间,她施施然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叶薇抬眼,看到小郎君卷翘的长睫,眼尾洇红的凤眼,他薄凉的唇峰微抿,欲语还休,眉目如画。
眼下的动作暧昧不明,太像叶薇被裴君琅拥入怀中。
可叶薇一看裴君琅齐整的衣冠,他那样拘谨,连发冠都不曾卸下,她猜到他并无不良居心,眼下的亲密,很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况且,叶薇又不讨厌裴君琅的触碰。
只是他比她想象中还要腼腆。
裴君琅正人君子一般坦荡,他默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企图立刻抽离。
偏偏叶薇坏心四起,柔软的指尖轻轻扯住裴君琅的衣袖。
她故意留他,动作细小却意味深长。
昏暗的帐子里,一点动静都会暴露于五感之中,裴君琅微微皱眉,气息有一刻变沉。
“叶薇,松手。”
裴君琅雅正端方,可叶薇并非善茬。
“如果我说不呢?”
小姑娘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杏眸秋波流转,楚楚动人地撩拨:
“小琅既然想做什么,何必趁我入睡?醒着的时候再动,我有所回应,不是更好么?”
“叶薇,我不后悔。”
裴君琅吞咽口中的血沫,他想在最后关头,把话说得清晰一些,“如果我不这么做,叶薇,你会死的。”
裴君琅知道,无论叶薇落入白泽手中,还是世家手中,抑或是她为了守护国土而献祭,她都难逃一死。
比起叶薇赴死,似乎还是他死在前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