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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君琅的声音略带喑哑,尝试哄劝:“叶薇,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满足她,然后撇下这个烦人精。
“想要……”叶薇端正了一些坐姿,竟真的认认真真思考起来。
看她愁眉不展的模样,裴君琅莫名嗤笑了一声。
他怎会期待一个酒鬼的嘴里能说出什么正常的话。
小郎君清清淡淡的笑,挠在叶薇的耳朵上。她屏住呼吸,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耳廓。
好烫,但是又软软的,她揉散了耳朵上的一团热。
叶薇茫然歪头,去看眉清目秀的裴君琅。
她对他很有印象。
京城初春,万象回春,枝头绽放的杏花娇柔,雪絮如雨纷纷。
老家主周崇丘的丧期为一百日,这段期间,整个大乾国不得婚典寿筵,也不许臣工们朝欢暮乐,臣民们要与天家一同哀悼老家主,感念周家的无上军功。
这日,皇帝裴望山收到了西坞王庭来朝上贡的国书。
西坞王派出一双十八岁的妙龄儿女上京,言下之意很明确,他们想同大乾国联姻,要么尚公主、要么下嫁王子,总之,他们的态度很宽和,任凭裴望山挑选。
裴望山自然知道,西坞王庭的家底富庶,宝马众多。若是能拉拢这个西域的番国,那么大乾国的边境军将便有更多的军需辎重,可以应敌羯人。
只可惜他膝下公主裴青鸢太过年幼,十岁都不足,如何和亲塞外。
至于大儿子裴凌刚刚定下叶家的嫡长女叶心月,西坞公主又怎甘心为侧妃?
唯有裴君琅……次子虽患有腿疾,却是他倚重的亲子,往后抬举二儿子,也不算让西坞王庭吃亏。
裴望山总不能将西坞的王子,去迎娶世家的女儿,给七个世家多添一份助力吧?
这样不会包藏政治目的、又家财万贯的妻族势力,自然要牢牢掌控于皇族手中。
在裴望山眼里,权力才是高于一切的存在,他量次子乖巧懂事,不会拒绝他的恩赐。
思及至此,皇帝站在风雪中,振臂一呼,唤来春鹰,为裴君琅送去一封“命他于西坞公主兰玛打好交道、日后联姻”的口信儿。
天家的春鹰,穿过延绵千里的飘雪,带着嘶哑的鹰唳,落到皇子府的招鹰架上。
裴君琅居家读书,修长指尖捻住书页,才轻轻翻过一张,便被鹰隼展翅高飞的扑腾声打断。
小郎君漠然抬眸,分辨出这是父皇的春鹰。他取出秘药,喂春鹰服下。
鹰隼清了清嗓子,将皇帝的口谕带到。
“西坞王庭,奉命来京议亲。咕咕,朕命二郎,好生礼待兰玛公主,咕咕。”
啪嗒。书本落地,发出清脆响动。
裴君琅的雪睫微颤,没有躬身去捡。
不知是初春风雪冷冽,还是他披衣太薄。
裴君琅的指骨僵冷,脸上亦无血色,一双凤眸冷到结霜。
他听清楚了。
这是迎娶外族公主的婚旨,而裴君琅暂时不能同皇帝撕破脸。
难解的局啊。小郎君微微皱眉。
叶舟指挥随军赶来的白梅、白杏,带上白家擅长医术的孩子救助残兵,周家的孩子们主动请缨,持枪前往城中帮忙应敌,鲁家孩子搬下马车里所有能够造成杀伤力的玲珑炮,以及火器支援同窗,而谢家和焦家的孩子一个擅长蛊阵,一个擅长卦阵,他们只能尽量拿出准备好的阵匣,看看能否派上用场。
千面郎沈家的孩子文不成武不能,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谋略,打算几人合伙用易容术,扮作羯人将领,故意下达错误的指令,看看能否搅浑这一滩浑水,让战局再撑得久一点,直到援军来临。
叶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