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李竹茹所设想的鄙夷轻视,“李女官,某姓陈,李女官的才华陈某敬佩,也不反对皇上封赏,但对李女官想要开女户之言并不赞同。”

李竹茹听见他这么有礼貌都没好意思一上来就发挥胡搅蛮缠的功力,微微行礼,“陈大人为何不赞同?而且并非我提出立女户之策,自高祖起,大雍便有这项律令,并非我凭空提出。”

但有些话可不能混淆,她凭空提出来和加强完善的概念还是不同的。

陈大人显然没想到她反应得这么快,“既然如此,那陈某就好好和李女官分说分说。”

“女子天性柔弱,宜静不宜动,若令其立户恐反受其害。开女户会让女子为外务所困扰,为生计所迫,再难相夫教子,此番家道何以昌盛?子孙何以贤良?”

李竹茹听着这文邹邹的话,也只能按照他的话来还击。

“陈大人说女子天性柔弱,我并不赞同。女子刚强之辈,男子亦有弱不禁风之类,想必不需要我为陈大人找出活生生的证据。”

陈大人明显一噎,不是被她辩倒,而是她把弱不禁风用在男子身上,偏偏他还无法反驳。

李竹茹继续道:“如陈大人所言,家道之昌、子孙之贤都仰仗后宅女子,那这些对读书明理、习武强身、坚韧的女子立女户,同样可以昌家道、育贤才。”

“陈大人莫要太过小觑男子,也莫要比我还要对女子寄予厚望。我提倡立女户并非鼓励和父母兄弟相处和睦,与夫家美满幸福的女子断情绝爱,反而是想要为父兄无法依靠,夫家无德无才的女子谋求一条艰难的生路。我朝女户依旧要服徭役、交赋税,若非是有能力或是无路可走的女子,并不会选择这么一条艰难的路。”

“所以陈大人指责的那些并不成立,有能力的女子立不立女户,她们都能兴盛家宅,但命途多舛的女子却是能在绝境中看到一条荆棘的生路。”

陈大人:“李女官如何知晓,会不会有心怀歹念之人利用立女户这条律令逼迫女子?”

李竹茹从头到尾说话都是娓娓道来,丝毫没有锋锐逼迫之势,她听见这句话反而笑了出来。

对面的陈大人本就严肃刚直的面容更加不满,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陈大人,您乃男子,应当比我更加明白,若是男子想要迫害女子多的是制约的手段,逼迫女子立女户已经是很‘温和善良’的手段了。”

陈大人听出来她话里温和的讽刺,但却无法反驳。

李竹茹趁胜追击,质问道:“若我是男子,陈大人觉得皇上该如何封赏?我好像记得,高祖开国时的伍将军给了伍老夫人,也就是后来的伍国公,那可是一桩美谈。”

“你”

陈大人本以为她只是口舌厉害,没想到居然威胁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