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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平时的性子,她肯定会和那小吏吵起来。但此时她却没这个冲动了,只是看着对方微微一笑,好像看一个傻子。

谁知她这个样子反而激怒了对方。那小吏怒目横眉地骂道:“你笑什么!个狗婆娘果然欠打!”

说着,他抽出腰间的细鞭,在霖铃身上抽了一下。

周围群众就像看戏终于看到一个高潮一样,纷纷欢呼叫好起来。

子骏此时此刻再也忍不住,直接冲过去想要拦下那个小吏。

但他刚要迈步,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紧紧拉住了。

他回头一看,常安正拉着自己,表情严肃地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能去。

子骏在那一刻有些犹豫了。常安在子骏耳边说道:“二郎,我们走吧。”

子骏愣愣地看一眼常安,又回头看看戏台。

那个小吏抽了霖铃两下也不抽了,就是叉着腰在那里骂霖铃。霖铃耷拉个脑袋也不理他。

子骏忍着眼泪朝霖铃的方向看了许久,然后一咬牙,转身跟常安走出了人群。

他转身时,霖铃正好从柱子上抬起头。

她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清癯,挺拔,就像一根春日的青竹一般,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

她看着子骏远去的背影,这一刻忽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行吧,连自己在这个时代唯一留恋的人也要走了。

那就这样吧。

她闭上眼睛,手指轻轻移到穿越神器的键上,在心里默数三下。

3,2,1…

再见了子骏。

一行眼泪在霖铃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她的手指深深地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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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渚,又名浣溪,是诸暨一处有名的景致。传说春秋时期西施就在这里天天洗衣服,后来无意中被人发现她的惊人美貌,被送到吴王夫差处当间谍,这是后话。

因为有了这个典故,这段平平无常的水域有了独特的风味。这一带山青水秀,绿树葱茏,山麓边矗立着宝塔,一向平静的水面上也偶尔停着各种船舫,是当地闲散人家出来游山玩水的工具。

这一天天气晴好,湖面上也停着一只中型画舫。画舫船身雕梁画栋,船头扎着彩帛,看上去非常精美。

子骏坐在船舱中,木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小桌子。桌子上摆着几只彩漆盘,盘子上放着些果食,蜜饯之类的吃食,旁边还有一壶羊羔酒和一支金钗。

子骏木呆呆地坐着,耳边陆陆续续传来孙季常的絮叨。

“子骏,一会石娘子的船来了,有婆子把石娘子搀到我们船上。你先站起来对她行礼,然后我会问她家人一些年龄之类的问题——等我问完了,那边的人也会问我,我就替你答了。然后旁边有人说,请郎君决断。你就把这支金钗插到她头发里,知道了么?”

插钗是宋朝相亲的一个重要仪式环节,代表着男方对女方的认可。当然如果男方相不中女方,也可以送对方一匹彩缎,这叫“压惊”。

但是对于孙季常来说,子骏和石娇定亲只不过是走个过程,结果早已经定了。所以孙大舅干脆连彩缎也没准备。

孙季常说完,一脸期待地等着外甥的反应。但是子骏依然呆呆的,好像他说的是耳边风一样。

孙季常撇撇嘴说道:“子骏,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子骏依然没反应。

孙季常气得要跳脚。这小子怎么光读书厉害,在这件事上就是横竖不开窍。他自己儿子告哥儿比子骏还小两岁,已经会在大街上盯着漂亮小娘子看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唉!

他急得推一把外甥,斥道:“你不要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