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无此花也。”便是菊花。重阳登高,插茱萸、饮菊花酒,已形成风俗。
平民家里最流行的是用盐炒,简单方便,讲究的还会加枸杞叶进去一起炒。
宫里头则会做时令花饼,菊花饼择□□去蒂捣汁,白糖和匀,印饼,压饼的模具小小一个,还印有精致的菊蕊图样,细如发丝,根根分明,寻常人家吃不起。
抑或采枝头嫩甘菊与叶子,细细切丝,同精米熬粥,辅之以珍贵补药,谓之菊苗粥的。
乔琬这是火锅店,要做的自然是菊花火锅了。
这倒不是她自创的黑暗料理,相传是陶渊明首创。
到了慈禧那儿,老佛爷是菊花不折不扣的狂热粉丝,也将菊花的吃法改进得淋漓尽致,极尽奢靡尽。
传闻,慈禧吃的菊花锅中的菊花品种叫做“雪球”,色洁白,花瓣短而密实,珍贵异常。
深秋时,宫女们将花瓣拆下来浸泡温水,再沥去水分。
御膳房准备好热气腾腾的骨汤,盛在银质小釜里头端上来,配的涮菜是鱼片、鸡片等一应气味小而鲜美的食材,味碟也仅仅只是醋和清酱,不让喧宾夺主。
一桌子满满当当的菜色,其中洗净的菊花花瓣被装在精致的银盘中,放在最显眼、老佛爷伸手可触的地方。
吃的时候,先下入鱼片鸡片,几分钟后,放入菊花瓣,待清香渗透汤里食材,食材也尽熟了。
菊之气味清香,食之绵软爽口,于人体亦是大有裨益,可补气除燥,解渴明目。
乔琬有样学样,只是名贵的雪球不可得,只能祸害最普通的□□。
应景的东西总是最好卖,更何况在国子监读书的,谁还没受到点君子、气节的熏陶呢?
时赏菊、爱菊、食菊之风盛行,最大的贡献莫过于这批文人了。
吃花的多是文人墨客,喜欢哪种花,便要吃了人家,仿佛这样自己就和那些俗人区分开来了,也具有了花的美好品行。
乔琬心里调侃,数银子的时候毫不含糊。
门口的那块木牌已成了广告牌,每次上新尽写些吸引人的词句。
现下就写满了“无酒有金菊,食之且忆秋”、“闲听竹枝曲,常食菊花锅”等等化用前人诗句的俏皮话。
有俏皮人故意问她:“小娘子,这菊花锅有了,竹枝曲可没听着。”
乔琬愣了愣,笑道:“竹枝曲倒不难,只是小店几人都是五音不全,恐怕李监生听了要吟咏半日‘呕哑嘲哳难为听’,奴是为李监生好。”
李监生哈哈大笑。
在这触景生情的时节,窗外应景地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绵绵不绝,打湿地面,冲刷净一连几月来的灰尘。
趁着这场雨,乔琬在无人的巷角为乔家一家烧了点纸。
“乔小娘子?”柳廷锴愣在原地,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贸然上前。
乔琬抬起湿红的眼,借着细雨的遮挡,擦去脸上不知是泪还是雨的液体,露出个艰难的笑:“柳二郎怎么会在这?”
一锅炖不下里,这时候还早,没有开门,店里只有他们二人。
乔琬裹了干燥的布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面在局促羞涩的柳廷锴面前坐下。
两个人的面前都放了碗热茶,乔琬不爱喝姜茶那玩意儿,所以勉强喝些热的驱寒。
“方才是乔小娘子的家人么?”柳廷锴艰难开口,尽量不使自己显得冒昧,再勾起她的伤心。
“嗯。”乔琬嗯了声,低头一笑。
这样的乔小娘子看上去脆弱又美丽。
柳廷锴胸中一窒,下意识道:“是发生什么了?某记得三郎说过,小娘子是今春放出宫的宫女?小娘子可是因罪没入掖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