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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关掉了弹幕。

采访后期适时放了段《竖琴少年》的混剪:

中世纪玫瑰花园中,司玉纤长十指轻抚象牙白竖琴琴弦,白色长袍的衣摆被玫瑰花露沾湿;

飘着玫瑰花瓣的温泉池边,司玉单腿盘起,一条腿垂落热气袅袅池水中,怀抱金色里拉琴,低头弹奏;

铺满玫瑰花瓣的石阶上,司玉赤脚拾阶而上,白皙的脚掌和脚踝都蹭上了艳红的玫瑰汁。

……

贺云看过这部电影,在他遇见司玉后的第一个晚上。

司玉扮演的角色不会说话,也没有名字,只是被人唤作 The Harp Boy「竖琴男孩」。

他自幼生长于伊甸园,如同被困在高塔上的长发公主,却没有乐佩对自由的向往和决心,直到伊甸园被摧毁,才不得已离开。

他踏上的旅程并不算惊心动魄,却皆是暗示他的自我成长;从依附竖琴「告诉」他方向和选择的懵懂少年,成长为自主思考的The Boy。

竖琴消失在他的旅程中,他独自走向荆棘玫瑰盛开的未知迷雾。

“……嗯,他说很像我。”司玉笑得像阳光下眯眼的小猫,“或者说,我很像The Harp Boy.”

贺云看着司玉,觉得沈确当年或许没有说错。

他从司玉16岁的拍摄花絮,看到17岁采访,再到18岁、19岁……

司玉就像是那个生长在象牙塔中的少年,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好似不设防,全然相信在他面前的人或事物。

而沈确,就是那架竖琴,指引着他该如何选择。

司玉20岁那年的采访,只有在戛纳电影节的部分,剩余的大半年,他就好像消失了,再无半点公开露面。

那时候的自己在做什么呢?

贺云放下手机。

17岁,似乎在环欧骑行,司玉在戛纳的时候,他也在南法。

“如果早点遇见就好了。”

贺云再次说出了这句话。

他看着自那之后,无论是采访、露面还是社交媒体的风格都大变的司玉,并不认同粉丝的猜想:拍摄仿生人电影太过入戏,而无法抽离。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年,司玉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和沈确有关。

不然,光凭司玉愧疚自责不已「害死」沈确父亲这一件事,他都不可能会和沈确关系僵持到这个地步。

贺云迫切地想要知道。

可谜底就在记忆宫殿的门后,只是他没能推开蔚蓝海岸的那扇门-

“这些树还是光秃秃,像是查尔斯的脑袋,多看一眼,也只会让人生出担心自己头发的念头。”

埃莉诺看着湖旁的榉树,摸了摸盘起的棕发。

推着轮椅的贺云笑起来。

他将轮椅固定好,坐上湖边石头:“我回伦敦都快一周,还没见过四月的太阳,的确不算好天气。”

清晨的雾气,在湖面蔓延到布满浓云的天空,又在地平线上的丛生榉树沉下,像是加入过多松节油的油画,干燥又暗淡。

埃莉诺对伦敦的天气习以为常,反而笑着埋怨贺云,说他这次离家太久。

“中国我的确去得不多。”埃莉诺问贺云,“很漂亮吗?让你看上去,似乎很想回去。”

贺云没点头,也未摇头。

他起身放下轮椅刹车,继续推着埃莉诺往湖水另一端走去。

“我现在更需要陪在你身边。”

埃莉诺像朵无声衰败的花,每隔8周来看她的贺云,更加清楚地发现了这一点。

她没有生病,她的骨骼、心脏和大脑都很健康,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