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中心和北部军营隔着至少一座山头，但从地底直线距离衡量，距离并不太远，我们差不多全程体验了噬群对北部的进攻，至少大半天后，地表才安静下来。”

“没有人敢出去看怎么回事，研究中心本身只有科研人员，负责接人的军人早就离开了，我们猜测他们是去撤离其他市民，又或许是直接加入了战斗，可最后谁都没有回来。”

“剩下的，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群龙无首，这次撤离城区的行动应该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留下反攻的火种，但恐怕连计划的人都没有想到，我们几乎被困死在地

底。”

“撤离实在太匆忙了，毫无准备，研究中心里能吃的试验品都被我们吃光，但没有食物储备，也没有武器，这里就相当于一个必死的牢笼，能选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出去被怪物吃掉，要么继续待着直到饿死……”

“有的人选了前者，他们把化学药品配制成炸|药，打算出去跟怪物拼死一战，如果能找到军队或者其他幸存的力量就更好了，即使不可行，也好过不人不鬼地幸存下去。”

“当时群情激奋，被大环境的氛围影响，就连我也开始这么想，所以我加入了他们，但即将付诸行动的时候，事情有了变化。”

说到这里，眼镜男顿了顿，眯虚着双眼看向尤青璇，“你认不认识柳云申？”

尤青璇盘着腿，食指敲击膝盖，“是不是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脸型偏长，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人也有些阴鹜，做起事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对，应该是同一个人。”眼镜男点头。

“他原来也在生物所工作。”尤青璇说，“是我爸爸一手将他带出来的，某种程度上说，柳云申可以算是我爸爸的学生。但后来因为理念不合，他们之间产生了很大的分歧，柳云申就辞职单飞了，听说还开了个公司。”

“就是斯卡拉生物公司。”眼镜男深呼口气，“我也没有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见到我的老板，你能相信么？他带来了一大批幸存者，还有噬群……那群怪兽竟然能听从他的指示！”

尤青璇大惊，一边配合着做出不可置信的样子，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同时又在心里梳理着千头万绪。

难道柳云申，就是另一个可以控制噬兽的人？

想杀明渊的也是他？

眼镜男冷哼一声，继续道：“这是事实，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帮怪兽四面包抄，像狼群围兔子似的，把人类围拢在中央，却不进攻，柳云申就在最前面，满脸的意气风发。”

“他说：抵抗下去是没有结果的，人类想要生存，可噬群也是，必须和怪物们合作，才能找到两个种群共同的出路。”

尤青璇听得直皱眉，这话听着大义凛然，但立场也昭然若揭，“如果真的能找到，你们也就不会从那里逃出来了吧

。”

“没错，他说得倒是十分好听，但……合作？哈，那简直就是人类被单方面的圈养！”眼镜男狠狠一拍桌面。

房中的其他人也都露出后怕的神色。

“在噬群的威胁下，我们被赶出W研究中心，在地面用铁丝网拉起一圈栅栏，围困的却是我们自己，谁要是想逃跑，立刻就会被噬兽抓回来当众吃掉，以儆效尤。”

“它们利用我们，在研究中心所在的山坳里建立了一个巨大的饲养厂，像喂猪一样投进快要腐烂的食物和馊臭的脏水，强迫我们活着，偶尔还会驱赶进更多的幸存者。有时候它们肚子饿了，开栏宰杀一部分人，剩下的惶惶不可终日，跟牲畜没有丝毫区别。”

“而这个时候，柳云申还舒舒服服躲在地下W研究中心里，鼓捣他的实验他伟大的实验。”

眼镜男阴阳怪气地结束最后一句，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