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了他母亲吴王的封地, 就在江南太湖那一片,所以这事恐怕跟最近的巡狩脱不开干系。
第二日一早, 姬婴照常先出门参加早朝, 散朝后因太皇太后说昨夜失寐, 要回去歇歇,叫人午后再送奏疏, 于是她下朝后只送姒羌到永寿殿门外,便转道往政事堂里来。
这两日她不在这边,中书省里有妘策在,倒也没积压什么文书,只有两封需要她签手令的,这日过来后她看过签了字,交给妘策时,吩咐她等午后过了申时,再带人去永寿殿送奏疏,随后又往左相姜老太太处坐了片刻,才离开政事堂。
姬婴回到景园简单用了午膳,在东屋里歇了片刻,大约申时左右,才等到妫鸢前来回话。
此刻妫鸢端着一碗桂花蜜酸奶,坐在姬婴东屋榻前的一个绣墩上,说道:“巡按御史团离京当日午后,一直有个人远远跟着御史团后面,但只跟了一日,就不见了踪影,刚刚我收到消息,此人的确是广陵王府的,这样看来,应该是提前往江南报信去了。”
姬婴也端着碗酸奶坐在塌上,听她说完只是沉吟不语。
朝中的江南党派这几年其实低调了不少,大约从开景末年那桩贡生舞弊案开始,紧跟着英宗驾崩,仁宗上台,因姬星不喜江南世家,那几年他们在政事堂的风波中,更多的是倾向于自保,以存实力再图起复。
后来仁宗又突然驾崩,同光帝年幼登基,朝政把持在太皇太后手中,今年政事堂迫于财政压力,不得不把刀伸向江南,但这刀到底是真砍,还是意思意思,这里面就有的斡旋一番了。
这几年江南世家在官场上的一味退避,有时候甚至给姬婴一种错觉,让她一度觉得那个盘根错节难以撼动的巨树,在经历过两次帝位更迭后,可能已是辉煌不在了。
但到此刻她忽然意识到,那些退避隐忍,应该也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够以小博大的时机。
妫鸢见她半晌没言语,想着今晚广陵王这宴请恐怕没安好心,皱眉说道:“今晚这宴,要不殿下找个由头推了吧?”
姬婴笑着摇了摇头:“人家送了那样重的礼,又下帖子来请,怎好推得?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只是今晚就不带世子了,我一个人去。”
妫鸢听她这样说,哪里肯放心,坚持要随她同往,姬婴想了想,反正去赴宴也得带两个执事人在身边,于是便让妫鸢充个贴身执事,晚上跟她一起去。
到酉时初刻,姬婴换上了一件半正式的月白色蟒纹直裰,外面套了件宝蓝色绣银竹叶对襟罩衣,头上只戴了顶样式简洁的银丝冠,在景园门外登车,往安业坊的广陵王府悠然行来。
广陵王府的园子是吴王旧宅,在京中一众皇家宅院里,不管是位置还是格局,都是靠前的,大门首更是碧瓦朱甍,虽然如今只是个郡王府邸,但仍然可见从前亲王府时期的气派。
等姬婴的车子在王府西侧甬道处停下来时,已早有在这边等候的王府总管和执事赶上来,将姬婴和两个贴身执事,前呼后拥地迎进了王府。
刚进府过仪门,正往游廊上走着,就见不远处来了一群人,打头的正是广陵王,一席竹青色宫缎长袍,腰间缀着许多配饰,叮叮当当地往这边迎来,大老远就拱着手笑道:“魏王殿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姬婴也笑着还了一礼:“广陵王昨日重礼,倒叫我生受,特来拜谢。”
广陵王哈哈一笑:“不值什么!我只瞧着做工难得精致,送姪儿清玩罢了。”
她两个从前在宫宴上叙齿,竟是同年同月生的,广陵王只比她大了三天,但坚持说不敢受她一句“兄长”之称,所以二人便都只以爵位相呼,客气中带着几分生疏。
广陵王见她这日是独自来的,一面请她往厅上走去,一面笑问道:“今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