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都在等待对方开口,或是一个合适的契机。
雪年想, 毕竟自己年长些,不该把问题抛给这样一个年轻稚嫩的孩子, 可就在她打算开口时,金斯娇突然出声:“雪老师。”
雪年定神,“嗯。”
“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雪年笑了下,想反问一句“我对你好吗”,表情忽然一顿。
她看见金斯娇眼眶红了。
好像这一句话撕开了什么不得了的裂缝,金斯娇蹙着双眉,从眼角到眼尾,肤色一点点变得潮湿,变得湿红。
同时,她的嗓音也随着羽睫的颤动而出现起伏和哽咽:“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雪年怔然。
金斯娇在戏里也哭过,作为安蔚时她的哭戏总是绝望无力、充满了挣扎,可事实上她的本我如一潭死水,落起泪来安静无声,像雪年记忆中那棵困在庭院里的银杏树,默默中就凋零了一地。
雪年的心脏在不被察觉间抽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
等意识回笼,她发现自己坐在了金斯娇身侧。
金斯娇的眼瞳中倒映着细弱的光芒,雪年从那簇光中发现了自己的影子,湿润的,动摇的,仿佛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又是假。
须臾,她伸手,轻轻把金斯娇搂进怀里。
靠进雪年怀里的一刻金斯娇的身体僵得像块石头,她的额头被安抚性地摸了摸,然后背脊上传来温柔缓慢的力量,雪年哄孩子一样在她耳畔说:“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这一瞬,所有的不安与不确定争相浮出水面,金斯娇失控地回抱住面前的身躯,仿佛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十指在雪年腰后紧紧交缠相扣。
雪年被她的力气紧得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一倾,连带着金斯娇摔倒在沙发上。
一上一下,衣料交叠,乌黑的发丝水一样淌在各处。
她们维持了这个姿势很长时间,雪年轻轻拍着金斯娇的肩背,视线望向的却是头顶的吊灯。
她想现在要是有面镜子就好了,能让她看清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和脑海里想象的一样,温柔又混账。
怀中的年轻身体分明单薄无辜,她却产生了掌控的绮念,一边心疼一边在为这罕见的亲密而感到隐秘的愉悦,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腰间的力气稍稍松开。
雪年不动声色地把手挪到金斯娇脖后,“还难受吗?”
金斯娇摇头,脖子和发丝就蹭到了雪年手心。
旋即,她一顿,大概突然意识到两人的姿势,立马松开胳膊撑起上身,惊慌道:“雪老师!”
雪年看见她脸上没有泪痕,说明金斯娇刚才一直是在压抑自己把泪水逼回去,连难过的机会都没给自己留。
金斯娇匆忙从她怀里撤出去,语气急促:“抱歉,我刚刚……”
雪年抬手在她眼尾处碰了下:“没哭?”
金斯娇噤声,坐到一边,讷讷道:“刚补完妆,不能哭。”
这时候她还惦记着工作,雪年失笑,也坐起来,撑靠着沙发,视线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金斯娇。
金斯娇声音发干:“您不高兴了?”
“没有,”雪年平静地否认,“只是在思考问题。”
“……什么问题?”
“你刚才问的,我什么要对你好,”雪年说,“我好像有答案了。”
金斯娇蹭地站起来,神色十分紧张,雪年被她的眼神逗得一乐,仰着头问:“你这是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金斯娇笨拙地接话:“想。”
雪年点头,却又道:“在我说出答案之前,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