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第二件事:“那个与春宴有染的皇子,是三皇子吗?”
扶桑已经认定澹台训知就是害死春宴的罪魁祸首,没成想却听柳棠时道:“我不清楚,我也是听李暮临说的。”
扶桑诧异:“李暮临?”
柳棠时道:“李暮临是在太子被幽禁之后才来到清宁宫的,在那之前,他在御花园里侍弄花草。他说他曾亲眼看见春宴和某个皇子在园中隐蔽处幽会,行霪秽之事,但他没瞧见那个皇子的脸,只听见春宴称呼对方殿下。”
李暮临把这桩见闻当个趣事儿讲给他和修离听,讲的绘声绘色十分详细,春宴如何唅着那物呑吐,又如何被喷了满脸精,当时他听完只有一个想法:像春宴这样自甘下贱的人,死了也不值得可怜。
时至今日,他依旧这样想,但他不会说出来,因为扶桑把春宴当作朋友,他不想扶桑难过。
“李暮临……”扶桑喃喃道,“好像已经死了。”
柳棠时怔了怔,也没多问,李暮临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他道:“就算他活着你也问不出什么来,而且和春宴有染的人是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步他的后尘。”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扶桑有些语无伦次,“太子那样高洁的人,怎么可能和一个小太监有染。而且……而且太子已经不是太子了,他已经离开京城,余生都要在偏远苦寒之地度过,就算……就算他做了什么错事,宫里的规矩也管不到他身上。”
柳棠时懒得指出扶桑这番话多么矛盾,沉声道:“太子虽然不是太子了,但太子的舅舅依旧是骠骑大将军,也依旧是三十万龙骧军的主帅,虽然死了一个最优秀的儿子,但他还有其他儿子,并非后继无人。命运曲折离奇,谁能保证太子不会东山再起?倘若真有那一日,你又该何去何从?他身边还会有你的位置吗?”
扶桑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可能,他被柳棠时这番话吓到了,心乱如麻。
柳棠时抓住扶桑的手,继续道:“扶桑,只有家人永远不会抛弃你。回来罢,到我身边来,我们相依为命。嘉虞城不能留,我们就去别处,天大地大,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处吗?难道你忍心让我孤苦伶仃吗?”
柳棠时越说越动情,眼里竟浮起了泪光。离开家之后才知道家人有多宝贵,他不想一个人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家,这段日子他时常感到害怕,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扶桑先流下泪来,他抱住柳棠时,颠三倒四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我没办法抛下他不管,他需要我,他说只有我能治好他的腿……将来太遥远了,我管不了,我只管眼前,我只想过好眼前的日子……棠时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喜欢他了,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好快乐,我不能离开他,我真的不能……”
柳棠时悲愤交集,强忍着的眼泪到底还是夺眶而出。
他立刻擦掉眼泪,回抱住扶桑,温声宽慰:“好了好了,别哭了,哥哥不怪你,也不会再勉强你,你跟着太子走罢,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随心所欲地活着。”
听他这么说,扶桑哭得愈发伤心了,几乎是嚎啕大哭。
哭声引来了都云谏,他从正门走进来,站在廊下问:“发生什么事了?”
柳棠时道:“没什么,一会儿就好了。”
都云谏默默地在旁边站了片刻,等扶桑的哭声渐渐弱下去,他提醒道:“扶桑,别忘了殿下还在客栈等着你,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赶紧回去。”
都云谏出去了,院中又剩下兄弟二人。
扶桑松开柳棠时,坐回到杌凳上,用袖子擦了擦湿漉漉的脸。
柳棠时心平气和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的决定我也清楚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