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 17)

如此问,嗓音压得极低,又艰涩。讲话的热气呵在安问耳边,令他的耳廓变得潮而热。安问每根神经都紧绷到要崩坏的地步,大大地睁着眼睛。可以什么可以?只是借他搭个手而已,应该没关系吧?又不是抱,只是因为床太窄,无法睡下两个平均身高一米八二的男性……的权宜之举。安问点点头,紧闭上眼,在枕头上蹭出动静。

安问拍拍他肩,卓望道沉痛:“有人给数学女神当舔狗,有人对她爱答不理,这就是舔狗的世界吗,我悟了。”万籁寂静,别说狗都睡了,再过几小时,鸡都该起来打鸣了。安问抄起手机,打算回宿舍,卓望道又拉住他:“别啊,你还回宿舍?不怕吵醒你那些小朋友啊?”安问:“……”

他动作很轻的。“他们都这么营养不良了,你还是让他们睡个整觉吧。”卓望道又说,看样子是真心实意。安问没想到他其实这么心细,有观察到他们的晚餐其实并不丰盛。他说得有道理,床是大通铺,他睡中间,再怎么轻手轻脚,也会影响到旁边两个最小的五岁男孩。安问转向任延,征询他的意见:“你觉得呢?”卓望道以为他在问怎么睡,安排:“你睡我这张床,我跟延哥睡。”任延:“滚蛋。”“怎么了吗,”卓望道开始撒泼,“我睡相不好?”“好,太好了,”任延冷笑,“好到差点把我勒死。”卓望道:“……”

确实,有这前科……安问抹了把脸,很自觉地走向任延的床,但却不敢看任延。“……打扰了。”他比着手势。“我把东西收一下。”任延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一个箭步过去,将床上七七八八的换洗衣物、洗护用品和作业本一股脑收到背包里。动作失去慢条斯理,显出微妙的紧张。卓望道还在往里添柴:“也对,反正你俩上次都抱一起睡过了,不差这一次。”啪,任延硬生生把铅笔按断了。卓望道打了个哈欠,开关在他那边,他掀开被子上床:“那我关灯了啊,晚安。”没人应他。开关按下,白炽灯开了一晚上,乍一关掉,嗡嗡地响了一下,灯管上晕出迟滞的柔色余光,缓了一缓,屋子里才最终真正落入黑暗。任延把包扔到桌子上,走到床边坐下时,被安问在腰上打了一下。白痴。坐到安问睡的那边了。“对不起。”任延说,下意识起身要走,却又被安问拽住手腕。隐约的月色下,他探出被子的那截手腕白如皓月细如嫩竹,在窗棂上描摹出纤细的倒影。任延被他攥住,继而察觉到安问往另一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他睡过的地方温温热着,有沐浴露和身体的香味。任延的语文成绩比一些正儿八经的ABC还不如呢,此刻睁着眼,脑子里激烈转着的都是不合时宜的一个词:温香软玉。草,古人怎么这么黄啊!……只有一个枕头呢。他一蹭,便好像是蹭着任延的脸。任延被他发梢弄得痒,忍不住屏住呼吸:“别蹭了,痒。”卓望道忍无可忍:“我说,我他妈还没睡着呢!”

什么蹭什么痒啊?让你们睡觉你们干啥了?!任延忍着没打喷嚏,静谧中响起他克制绵长灼热的深呼吸,“我去打地铺?”他彬彬有礼地询问,像是认真地征求意见。可是声音就在枕着同一枕头的安问的耳边,那么低沉沙哑,带着不可捉摸气声。安问的耳朵滚烫起来,按住他搭在腰间的手,在心底求他别再说话。任延知道他不让自己走,果然便不再说话,手臂微沉,揽住了安问的腰。“晚安。”他的腰好细。因为姿势不得已的缘故,那什么……屁股也翘。任延快崩溃,十九年的热水难凉,拼命在脑子里想代数想BBC想经济学人想衬衫是九磅十五便士第一道选择题多半选C。突起的青色血管上,反复被指腹触碰划过,麻麻痒痒的,任延清醒过来,意识到安问是在他手臂上写字。他凝神感受着他手指的走势,原来写的是「晚安」。任延哑口无言。要命,不仅身材好,还可爱。可爱也就算了,还单纯。单纯也就算了,偏偏不设防。不设防也就算了,偏偏真到了他床上,到了他怀里。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