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的,比如跛足,比如兔唇,或者六指、口吃、智力障碍,有的呢,很健全,但家里太穷了,父母养活不了,知道我能给他们一口饭吃,找地方上学、找体面人领养,于是就把孩子用破布一裹,扔到我门口。“问问,是唯一的例外。他知道自己叫什么,知道自己家在哪儿,小小年纪会背唐诗,穿得也好,教养也好,长得呢,也挑不出错。他来的时候五岁,坐小汽车来的……”任延忍不住打断她:“送他过来的女人,是不是姓琚名琴?”“我不知道。”任延愕住:“你不知道?”“他不是被特意送过来的,是经过了这儿,是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托我暂管。”“暂管?”兰琴因笑了笑,伸出手指:“三天,只托我照顾三天,但我照顾了十年。”·安问洗完澡,去卓望道他们房间吹头发,任延正坐在桌前写题,但摊开的物理卷子只刚写了第一道解答题。错了。安问扔下半湿的毛巾,从任延手里抽走笔,继而趴在他草稿纸上,将原来的步骤划掉,重新代了个公式。任延坐着,他弯着腰,手臂贴着手臂。解起题时不觉得,一放下笔侧眸看他,只觉得挨得太近,近到他跌进任延的目光中,像跌进暗夜的湖水里。不知是谁的呼吸轻轻一屏,又是谁的喉结忍不住滚动。“怎么头发都不知道吹?”
任延的声音很低,讲话时,嘴唇张动,几乎擦到安问的。黑色发梢的透明水滴滴下,洇进任延深色T恤的领口。任延吞咽了一下,将目光从安问被热气蒸得嫣红的嘴唇上移开:“以后别用这种目光看别人。”“为什么?”“我怕他会忍不住亲你。”安问哑口无言,又蓦地口干舌燥。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任延。又是卓望道解救了他,一阵拖沓脚步懒懒散散地靠近,门一推开,冷风灌入,安问做贼心虚般从桌前起身。“你俩干什么呢?”卓望道像熊瞎子戴上眼镜,“怎么成天鬼鬼祟祟的?”安问无言,自顾自去吹头发,继而将吹风筒收起,准备回男生宿舍睡觉。“哎问问,你别走。”卓望道拉住他,眉飞色舞:“趁卓尔婷不在,我们来点刺激的。”安问:“?”
说实话,他现在一听卓望道“刺激”就有点害怕。
他怕卓望道又送他一500G大礼包。“来个高端学霸局怎么样!”安问:“……”“掐表!计时!我带了这次最新的题,我跟你说真的老刺激了,你不参加竞赛就是损失,这种刺激你这辈子都错过了!”他从床头翻出题册,拍得啪啪作响:“来吧,能让我无私奉献的也就你了!”
余光一转瞥到任延:“哦我忘了,这还有个跟卓尔婷半斤八两的学渣。”言重了,任延跟卓尔婷之间,怎么着也隔着宁市十三个公立中学的距离。安问一整天没写题,确实也有点手痒,他的思维和速度都是大量题海训练出来的,解题对他来说,是一种沉浸式的解压。他活动活动纤长的手指,继而对卓望道招招手:“来。”任延服了,安问点点他试卷,意思是让他别光看不练,也要卷起来。饶是卓尔婷想象了一百种可能,在小群里呼唤了一百遍来玩线上剧本杀,她也绝想不到,这三个男的,血气方刚、少年意气、浑身热血,竟然,大半夜的在刷题……一个不小心就写到了一点。基操。安问放下笔,活动活动肩颈,跟卓望道凑一块儿对答案。是人就有胜负心,说不紧张是假的,何况这五题确实又难又新颖,安问写得很爽,也想看看自己的实力。“草。”卓望道扔下红笔,“又他妈你赢了。”床窄,不过一米二,怎么容得下两个成年男性并排平躺?都快肩膀叠着肩膀了。任延僵了会儿,安问比他更僵,终于受不了地翻身。他翻身,安问也翻身,两人同时向右侧侧躺。只是这床架子太过纤细,而所承又太过沉重,稍一翻身,便摇晃着发出铁艺床独有的咯吱声。任延静了会儿,不敢轻举妄动,等这阵恼人的声响过去后,他的手从安问的腰上横着搭过。不敢用力,怕唐突冒犯了这位温香软玉。草,古人真是太黄了。“可以吗?”他